第88章
李斯年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来者，眼前出现的正是之前来过的那名官吏。
那人用钥匙打开李斯年手脚上的枷锁，小声道：“恩公，您跟我来，别出声。”
这人竟称呼李斯年为恩公，倒叫李斯年感到意外，但李斯年心想此人趁夜来牢房中找自己，定是事出有因，猜测对方莫非是来救自己的？想到这里，李斯年便按着他的话，悄悄起身，隔壁墙内传来赵慧林的鼾声，似乎正在熟睡。那人又拉了下李斯年的衣襟，小声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李斯年不敢耽搁，便随着他一同向外面的方向走去，他将李斯年带到一间房内，让李斯年换上一件粗布衣，又用锅底黑将他的脸图。他叫李斯年在这里等他，而他却带着李斯年的衣服离开了房间，等过了一会，又回到房间内，手上少了李斯年的衣服，却多了一只麻布口袋，他对李斯年道：“恩公，得委屈您一下，你先钻进这口袋中。”
李斯年本想细问，可那人脸色十分焦急，看来时间上并不允许他交待事情的前因后果。
李斯年虽心中不解，但还是钻进了麻袋中。那人道：“恩公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发出动静，也不要睁开眼睛，将自己伪装成死人就行。”李斯年应允了一声。
在麻袋中的李斯年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周围的情况，他先是听见关门声，似乎有人走了出去，等过了一会，门再次被打开，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有至少三个人走来进来。李斯年赶紧屏住呼吸，按着那人的意思，将自己伪装成死人。
只听有人说道：“您说的就是这个麻袋吧？”
令一人答话道：“没错，刚死不久，得疟疾而死的，你们待会抬他时要多加注意。”
先前那人应允了一声。李斯年就感觉有人抓紧了麻袋两头，然后自己被抬了起来。他被人抬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每走一段距离，抬他那两人就和其他的人打招呼，李斯年甚至听见他们骂骂咧咧道：“今天真倒霉，竟碰见了个得疟疾的，真晦气。”
另一人道：“不过今天赏钱却给的格外的多，也许正是因这人得了疟疾的缘故，就看着钱的份上，你就少两句唠叨吧。”
后来李斯年又听见两扇铁门先后打开的声音。一股冷气袭来，李斯年闻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心中不住高兴，想着自己应该是离开了天牢。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你两小子今晚也不闲着，大晚上的也不忘了发财。”
抬他的人阿谀道：“那不还得靠爷您的照顾，要不然哪有我哥俩这口吃的。”
“你们把这麻袋放下来，我瞧瞧。”
“这不好吧，顾大人交待过此人是得了疟疾而死的，还吩咐过千万不要打开袋子，以免传染别人。”
“顾大人真是这样说的？”
“那还能假，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那人似乎围着李斯年转了一圈，然后用刀鞘重重地戳几下李斯年，李斯年咬紧牙，并没有发出声音。
只听那人道：“好了好了，快把他带走，找个远些的地方埋了吧。”
“好嘞，爷，我们这就把他带走。”
李斯年又被再次抬了起来。接着又走了很远，一直到李斯年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
这时就听抬自己那人道:“这死人也真沉，快把我累死了。”
另一人道：“要不索性咱们就把他扔进河里算了。”
“这合适吗？”
“没事，这里就咱们二人，不会有人看见的，等完了事，咱们还能早些去拿赏钱。”
“那好吧。”
忽然李斯年感到自己连同麻袋被人抛了起来，接着感受到了失重感，他心想：“怕是那两人真的将自己扔进了河水里。果不其然，下一刻冰冷的河水已刺痛李斯年的肌肤，他全身打了个寒颤，李斯年并没有急着挣脱，而是闭住呼气，等自己被河水冲远后，才撕破麻袋，逃了出来。李斯年挣扎地游回岸边，这时夜色漆黑，李斯年隐约听见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他伏在岸边，低着头观察来者是谁，会不会是来抓捕他的。可就见小路之上只来了一个人，虽跛了一条腿，但还是奋力疾走的，嘴里小声嘟囔着：“恩公，恩公。”
“是那个救自己的人！”李斯年心想。他赶紧从水中跃了出来，飘身落在那人的面前，这一下出乎意料，那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斯年道：“不要紧张，是我。”
那人定睛一瞧，见是李斯年，眼含热泪道：“恩公，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淹死了呢。”
李斯年道：“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倒是我要请教下阁下为何要称呼我为恩公？”
那人表情惊讶地道：“恩公，难道你真的忘了我是谁了吗?”
“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可说来惭愧，我实在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您。”
“恩公，您难道忘了自己曾在临淮的驿道上，救下过一个企图上吊的落魄子吗？”
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李斯年立刻回想起自己曾在八年前赶往帝都的路上，救下过一个人，那人因情所困，后致家道中落。自己看他可怜，才载着那人一同赶赴帝都去投亲戚，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人的名字应该叫顾连成。
于是李斯年小声道：“你是顾连成，顾大哥？”
“没错，是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寻您的下落，来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可没想到会在天牢遇见您。”顾连成激动地抱着李斯年的肩膀道。
李斯年见是故人搭救了自己，心中一时心潮澎湃，道：“顾大哥，一别已八年有余，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这些年你都过得如何？”
顾连成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道。”
顾连成带着李斯年沿着小路向前进。一路上他向李斯年介绍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原来自他来到帝都投了亲戚后，便痛改前非，奋发读书，终于在三年前考中了进士，当了翰林院编修。可他生**漫，做事不和规矩，又不愿巴结上司，在翰林院树敌不少，最终被人赶了出来，下放到天牢来，当一个监斩犯人的小官。今晚他照理来查验第二天要处刑的犯人，可哪知一进牢房第一眼就将李斯年认出，他虽然内心波涛汹涌，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查验完毕后，顾连成一离开牢房，便开始思考如何将李斯年救出来的方法，忽然他想起这牢内经常有大户人家银子买通狱卒，用街边的乞丐替换死囚的方法来救人，可他却不能做让乞丐替死的龌龊勾当，于是他又想起天牢有一个死囚，原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可这人却不知怎的得了疟疾，这几日已生命崔危，反正此人早晚是死，何不用他来替换李斯年呢。想到这里，他已打定注意，他先是请守牢的狱卒喝酒，将其灌醉，偷来他的钥匙将李斯年放出，又将那个死囚搬了进去。他又让李斯年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粗布衣服，还将他的脸抹黑。之后叫来负责为天牢搬运死尸的两名狱卒，让他们将李斯年抬出天牢，送到指定地点掩埋。可哪知这二人，半路上却将李斯年弃到河水中，顾练成在指定的地点等了许久，见他们还不来，于是沿路找寻，竟在半路上遇见那二人，在他的逼问下那二人道出了实情，顾连成心说大事不好，也来不及责怪二人，便慌慌张张地向河边奔去，没想到真在河边寻到了李斯年。
(本章完)
李斯年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来者，眼前出现的正是之前来过的那名官吏。
那人用钥匙打开李斯年手脚上的枷锁，小声道：“恩公，您跟我来，别出声。”
这人竟称呼李斯年为恩公，倒叫李斯年感到意外，但李斯年心想此人趁夜来牢房中找自己，定是事出有因，猜测对方莫非是来救自己的？想到这里，李斯年便按着他的话，悄悄起身，隔壁墙内传来赵慧林的鼾声，似乎正在熟睡。那人又拉了下李斯年的衣襟，小声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李斯年不敢耽搁，便随着他一同向外面的方向走去，他将李斯年带到一间房内，让李斯年换上一件粗布衣，又用锅底黑将他的脸图。他叫李斯年在这里等他，而他却带着李斯年的衣服离开了房间，等过了一会，又回到房间内，手上少了李斯年的衣服，却多了一只麻布口袋，他对李斯年道：“恩公，得委屈您一下，你先钻进这口袋中。”
李斯年本想细问，可那人脸色十分焦急，看来时间上并不允许他交待事情的前因后果。
李斯年虽心中不解，但还是钻进了麻袋中。那人道：“恩公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发出动静，也不要睁开眼睛，将自己伪装成死人就行。”李斯年应允了一声。
在麻袋中的李斯年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周围的情况，他先是听见关门声，似乎有人走了出去，等过了一会，门再次被打开，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有至少三个人走来进来。李斯年赶紧屏住呼吸，按着那人的意思，将自己伪装成死人。
只听有人说道：“您说的就是这个麻袋吧？”
令一人答话道：“没错，刚死不久，得疟疾而死的，你们待会抬他时要多加注意。”
先前那人应允了一声。李斯年就感觉有人抓紧了麻袋两头，然后自己被抬了起来。他被人抬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每走一段距离，抬他那两人就和其他的人打招呼，李斯年甚至听见他们骂骂咧咧道：“今天真倒霉，竟碰见了个得疟疾的，真晦气。”
另一人道：“不过今天赏钱却给的格外的多，也许正是因这人得了疟疾的缘故，就看着钱的份上，你就少两句唠叨吧。”
后来李斯年又听见两扇铁门先后打开的声音。一股冷气袭来，李斯年闻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心中不住高兴，想着自己应该是离开了天牢。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你两小子今晚也不闲着，大晚上的也不忘了发财。”
抬他的人阿谀道：“那不还得靠爷您的照顾，要不然哪有我哥俩这口吃的。”
“你们把这麻袋放下来，我瞧瞧。”
“这不好吧，顾大人交待过此人是得了疟疾而死的，还吩咐过千万不要打开袋子，以免传染别人。”
“顾大人真是这样说的？”
“那还能假，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那人似乎围着李斯年转了一圈，然后用刀鞘重重地戳几下李斯年，李斯年咬紧牙，并没有发出声音。
只听那人道：“好了好了，快把他带走，找个远些的地方埋了吧。”
“好嘞，爷，我们这就把他带走。”
李斯年又被再次抬了起来。接着又走了很远，一直到李斯年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
这时就听抬自己那人道:“这死人也真沉，快把我累死了。”
另一人道：“要不索性咱们就把他扔进河里算了。”
“这合适吗？”
“没事，这里就咱们二人，不会有人看见的，等完了事，咱们还能早些去拿赏钱。”
“那好吧。”
忽然李斯年感到自己连同麻袋被人抛了起来，接着感受到了失重感，他心想：“怕是那两人真的将自己扔进了河水里。果不其然，下一刻冰冷的河水已刺痛李斯年的肌肤，他全身打了个寒颤，李斯年并没有急着挣脱，而是闭住呼气，等自己被河水冲远后，才撕破麻袋，逃了出来。李斯年挣扎地游回岸边，这时夜色漆黑，李斯年隐约听见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他伏在岸边，低着头观察来者是谁，会不会是来抓捕他的。可就见小路之上只来了一个人，虽跛了一条腿，但还是奋力疾走的，嘴里小声嘟囔着：“恩公，恩公。”
“是那个救自己的人！”李斯年心想。他赶紧从水中跃了出来，飘身落在那人的面前，这一下出乎意料，那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斯年道：“不要紧张，是我。”
那人定睛一瞧，见是李斯年，眼含热泪道：“恩公，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淹死了呢。”
李斯年道：“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倒是我要请教下阁下为何要称呼我为恩公？”
那人表情惊讶地道：“恩公，难道你真的忘了我是谁了吗?”
“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可说来惭愧，我实在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您。”
“恩公，您难道忘了自己曾在临淮的驿道上，救下过一个企图上吊的落魄子吗？”
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李斯年立刻回想起自己曾在八年前赶往帝都的路上，救下过一个人，那人因情所困，后致家道中落。自己看他可怜，才载着那人一同赶赴帝都去投亲戚，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人的名字应该叫顾连成。
于是李斯年小声道：“你是顾连成，顾大哥？”
“没错，是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寻您的下落，来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可没想到会在天牢遇见您。”顾连成激动地抱着李斯年的肩膀道。
李斯年见是故人搭救了自己，心中一时心潮澎湃，道：“顾大哥，一别已八年有余，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这些年你都过得如何？”
顾连成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道。”
顾连成带着李斯年沿着小路向前进。一路上他向李斯年介绍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原来自他来到帝都投了亲戚后，便痛改前非，奋发读书，终于在三年前考中了进士，当了翰林院编修。可他生**漫，做事不和规矩，又不愿巴结上司，在翰林院树敌不少，最终被人赶了出来，下放到天牢来，当一个监斩犯人的小官。今晚他照理来查验第二天要处刑的犯人，可哪知一进牢房第一眼就将李斯年认出，他虽然内心波涛汹涌，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查验完毕后，顾连成一离开牢房，便开始思考如何将李斯年救出来的方法，忽然他想起这牢内经常有大户人家银子买通狱卒，用街边的乞丐替换死囚的方法来救人，可他却不能做让乞丐替死的龌龊勾当，于是他又想起天牢有一个死囚，原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可这人却不知怎的得了疟疾，这几日已生命崔危，反正此人早晚是死，何不用他来替换李斯年呢。想到这里，他已打定注意，他先是请守牢的狱卒喝酒，将其灌醉，偷来他的钥匙将李斯年放出，又将那个死囚搬了进去。他又让李斯年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粗布衣服，还将他的脸抹黑。之后叫来负责为天牢搬运死尸的两名狱卒，让他们将李斯年抬出天牢，送到指定地点掩埋。可哪知这二人，半路上却将李斯年弃到河水中，顾练成在指定的地点等了许久，见他们还不来，于是沿路找寻，竟在半路上遇见那二人，在他的逼问下那二人道出了实情，顾连成心说大事不好，也来不及责怪二人，便慌慌张张地向河边奔去，没想到真在河边寻到了李斯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