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被毒液战衣与仇恨包缠的那些日子, 彼得每天都像要被吵闹不堪的蜘蛛感应逼疯。

  那时他感知到的敌意,是来自整个世界的;

  世界夺走了他最后的亲人,最敬仰的导师, 他就只能选择与全世界搏斗,至死方休。

  黑蜘蛛灵敏到紊乱的蜘蛛感应, 在那个时候,唯独不会对一个人响起。

  而这个秘密,他深藏至今。

  他被困在旧金山,整天被一个只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光屁股金丝雀戏弄;

  等到好不容易逃走, 又被一个橙色大团子纠缠不休。

  这个大团子很特别, 会安抚人心,身体能自动散发出记忆中最让他愉悦的气味。

  他日夜不休的蜘蛛感应,因它安静了不少,但又因为它老是突然扑上来挠痒痒,三番五次炸响。

  ……主要是scp-999性格太跳脱了,根本听不懂人话。

  刚开始被黏上的时候, 黑蜘蛛简直要被它追得想原地自杀。

  再后来。

  “青蛙王子”在这个大团子的身体里醒来。

  一个生物是否具有人格, 是很容易判别的。

  当scp-999突然不追着人挠痒痒,变得会干很多事情时, 他就知道, 有人在操纵它。

  也可能不是操纵。而是一个灵魂, 正住在这只大团子里。

  可能是自愿,也可能是像青蛙王子一样被巫婆诅咒了,虽然是个人, 却被变成了一只弹来弹去的团子。

  他会看地图,会给彼得指方向。会爬垃圾桶,直到翻到两包没开封的泡面, 拿过来给他吃。更多时候,他只是靠在彼得身边坐着。

  因为经常接触scp-999会让人快乐,他似乎知道这点,所以总是靠得很紧,然后被彼得一脚踹飞。

  他们排排坐在黑夜降临的公路边。

  一只黑色蜘蛛。

  一个橙色大团子。

  不义政府上台5年,连公路都满目疮痍,半个人影和车辆都看不见。

  他头上顶着星星,眼前望着没有尽头的路。有时候他踢那个“青蛙王子”出气,有时候他不停地絮絮叨叨。

  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靠着scp-999坐着,黑色的面罩在夜色里洇湿。

  黑蜘蛛喃喃自语:“为什么呢?”

  黑蜘蛛:“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我不小心伤害过谁?”

  黑蜘蛛:“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我有伤害过任何人。也许我做得还不够好。但我真的很努力地去保护大家了。”

  黑蜘蛛:“为什么我会失去这么多?”

  黑蜘蛛:“……为什么是我呢?”

  scp-999没有嘴巴,所以是不能说话的。

  他沉默着靠在彼得身后,听他一个人碎碎念,伸出“手”摸摸小蜘蛛洇湿的面罩,再用暖乎乎的身子包着他。

  或者粘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半天。

  等到大团子里的人格离开了,彼得伸头去看时,看见地上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跟我走吧。

  ……你是谁?

  这个问题,曾千百万次滚过他的脑海。

  为什么你会来?

  你是什么样子的?

  彼得经常会想象他的样子,如果“青蛙王子”本体有个人型的话。

  他最常想到的,总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或者常年流浪的沧桑旅行者。

  反正唯独不可能像他在旧金山遇到的那家伙——一只招摇过市、养尊处优的美貌金丝雀。

  因为最深沉的温柔,永远来自苦难之中。

  一个天生不知忧愁的人,绝不会懂得沉默陪伴的意义。

  如果一个人从未被真正伤害过,温柔有时会变成一种傲慢,彼得帕克最明白这种区别。

  黑蜘蛛踹踹他,问:“我去了曼哈顿,是不是就会看见你?”

  scp-999在地上打了个勾。

  黑蜘蛛在黑暗无光的日子里,难得又找到了一些期待;蹬小破单车蹬得更起劲了。

  黑蜘蛛又问:“你长什么样子?”

  scp-999在地上歪歪扭扭写字。

  黑蜘蛛看了半天才看懂,他写的是“很鸡掰帅”(fucking handsome)。

  “青蛙王子”天天都会来。虽然时间不长,但从未放过鸽子。

  直到天启星战争。

  他最后一次上线,是快速把彼得一裹,丢进一个避难所里。

  往后,直到托尼操纵mk1616找到彼得,他都再也没有来过。

  再后来。

  彼得被带回反抗军基地。

  一抬头,就看见那只金丝雀站在门边。

  左脚是跛的。

  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娇纵又欠揍。

  小蜘蛛有点懵:“你……”

  下一秒,萨沙张开手心。

  靠在小蜘蛛身边的scp-999,欢快地化作星光,钻进小金毛的手掌里。

  ……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一个回应。

  一个他们才会懂的暗号。

  黑蜘蛛曾说过,到了曼哈顿,想看看他的样子。

  所以萨沙来了。

  小蜘蛛慌到口不择言:“是你!!光屁股的小学鸡!!”

  萨沙脑门爆出青筋:“……”

  想想有萨沙在的那些场合,至此,一切都说通了。

  他在斯塔克大厦与白罐缠斗,险些被掌心炮爆头,一股不知名的白色水柱把炮火打偏;

  萨沙在他的牢笼旁爬来爬去,最后误触开门按钮,却笑着说“讨厌鬼,你快滚”;

  一出旧金山,就被scp-999跟上,赶着他往曼哈顿转移;

  后来他还知道了,天启星战争时scp-999的人格一直没上线,那时萨沙一手创造了圣殿之乱,带着几个队友投靠反抗军,然后在反抗军基地重病昏迷。

  在他什么都还没明白的时候。

  萨沙就已经开始救他了。

  最初知道这一切时,小蜘蛛羞耻得简直没脸见人。

  天啊。

  那么藏在大团子里的“青蛙王子”——

  就是萨沙吗?

  那个在冷夜里拥抱他,触碰他微湿的面罩,沉默听他讲述一切的人。

  ……都是他吗?

  萨沙找彼得算账的时候,从不会在别人面前提他在深夜里的软弱模样。就算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没有提过。

  好像他根本没当回事。

  或者早就已经忘了。

  他永远只会笑嘻嘻说:“你踢了我134脚!我给你记账上了小老弟。”

  彼得一看到他就臊死啦,到处躲着人跑:“……&@%#……!!”

  被揪着小辫子欺负得多了,偏离值猛降的彼得也很委屈:

  他还以为“青蛙王子”的本体,会是一个沉默、细腻又温柔的人呢。

  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一只到处蹦跶、爱欺负人的小金毛呢?

  直到托尼从皇后区的家里,为他找来了5年前梅姨留给他的圣诞礼物。

  一双毛线手套。

  一张字条。

  梅姨在字条上写:

  送给我最爱的小彼得,给全世界最爱的蜘蛛侠。许愿不管你走了多远,永远是我们当初深爱的模样。

  彼得抱着他的圣诞手套,一个人钻在工作间的桌子底下,死也不肯出来。

  托尼走出去,轻轻把工作间的门关上。

  到了晚上,眼圈红通通的卷毛青年,从工作间里出来。

  他抬头问高大的金红盔甲,战事这么吃紧,反抗军基地每个人都在备战,怎么突然想起要找这双手套呢?

  托尼告诉他,是萨沙私下请他帮忙的。他似乎觉得这双手套,由托尼交给彼得会更好。

  彼得一愣。

  当初他在那条永无尽头的公路边,想象出的孤独又温柔的“青蛙王子”。

  ——就在这一刻,终于跟萨沙彻底重合。

  他很想给萨沙写信。

  因为每次彼得站在萨沙面前的时候,无往不利的小话唠总是会变成小结巴,讲来讲去,萨沙什么也没听懂。

  彼得在信上写了很多对不起。他本体是个话唠,写信也话唠,写封检讨书从曾曾曾祖父一代开始写,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

  写完上卷,他开始又写下卷。

  他写谢谢。谢谢你。谢谢你留在我身边。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thank you”这个单词,太短,也太单薄了。

  它无法承载那条看似永无尽头的公路,无法承载那段漫长的旅程,它甚至连一对手套都不能承载。

  彼得不满意,可是不满意也没有办法。

  因为不义政府已经垮台,他得和史蒂夫托尼出发重建世界、寻找队友了。

  砖头似的检讨书放进萨沙手里,又闪电般抽回来。

  萨沙:“?”

  彼得想再改改,又怕他当面拆了看,整个人羞耻到扒着天花板下不来:

  “我寄回来——!”

  萨沙:“好好好行行行,你寄回来。”

  那封信再也没有送出去。

  ……

  彼得来到红太阳监狱的入口。

  他只知道红太阳监狱出事了,可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当他们在骷髅岛废墟寻找绿巨人的下落时,托尼和史蒂夫同时接到了一段紧急通讯。

  托尼“咔咔”合上金属面罩,战甲进入战斗状态。

  然后他对彼得说:“你留在这里。”

  当年托尼去迎战红狂攻,说的也是这句话。好像不管彼得长到了什么年纪,在他眼中,永远还是那个自由飘荡、初出茅庐的小屁孩。

  母盒启动,他就和史蒂夫一起被传送走了。

  他们也没给彼得留一个母盒,所以当彼得搭乘运输机赶到红太阳监狱,战斗看起来已经接近尾声了。

  那里挤着很多很多人。

  无数担架在往外快速运送伤员。

  他还远远看见了按着肩膀、血流如注的反抗军首领,不顾数十个医疗兵阻拦,步履蹒跚地往里走。

  彼得逆着人流往监狱跑,满脸茫然,被撞得趔趔趄趄。

  然后,他在监狱最后一道关卡前,看见了史蒂夫和托尼。

  若非处于战斗状态,托尼跟彼得说话的时候,喜欢把金属面罩打开,让对方能看见自己的眼睛。

  但这次他没有。

  他问斯塔克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托尼没有答话。

  高大的mk50静静站着,战甲将里面那个人包裹得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又去问美国队长。

  史蒂夫身处人群中时,不会摘下极具象征意义的面罩,可这时却把面罩拿在手里。

  宽大的手掌缓慢搓着它的边缘,翻过来,再翻过去。

  他背对所有人坐着。

  美国队长的背影是永恒的山与磐石,然而此刻,却崩石般轻微颤抖着。

  他后来才知道。

  萨沙就在那一天离开了。

  是史蒂夫告诉他的。

  他用的单词是“leave”,而不是“pass away”。

  听起来,就像小金毛扑地甩了个行李在背上,一跛一跳地走了,去寻找下一个像彼得这样的人。

  他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

  但就算同样再也不能相见,这两个单词是有本质区别的——“leave”的意思是,萨沙只是去了别的地方,身上没有发生任何不幸的事情。

  但彼得太敏锐了。

  ——他恨透了自己的敏锐。

  看见史蒂夫神情那一瞬间,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萨沙看起来像只没心没肺的小金毛,其实一直是个聪明厉害的人。

  他救了彼得,救了史蒂夫,救了托尼,救了反抗军的很多人——

  可他唯独没有打算救他自己。

  地平线上那个巨大的时钟,依旧日日夜夜走动着。

  彼得坐在基地门口,呆望着它。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然后他低头,看着手里没有寄出去的信。

  在重启最后几年,他又恢复了独自奔波的状态。他知道也许队长和托尼很希望能照顾自己,但他只是……不太想见到任何熟悉的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的生命中,有一条满目疮痍的公路。

  有一个人,曾与他并肩走过。

  巨大的时钟日夜走动。

  ——指针归零,然后疯狂回转。

  彼得睁开眼睛,镜中看见自己。

  一个12岁的小男孩。

  往窗外看,2012年的皇后区。

  梅姨在厨房烤蓝莓薄饼。

  本叔敲他的房门,说:“彼得?今天的作业呢?”

  他轻车熟路地下楼,电视在播报一则来自大都会的新闻,说超人在飞行时自高空坠落。

  他腮帮鼓鼓地吃蓝莓薄饼,不明白这位万人敬仰的超级英雄,怎么会突然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15岁,中城高中组织了一次放射生物参观展览,只有全校排名前十的学生才能去。

  彼得很高兴他能获得这次机会。

  当他背着小书包,跟内德一块高高兴兴走进展厅时,没发现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银灰的劳斯莱斯,车牌是斯塔克工业。

  他不知道一窗之隔,男人死死攥了很久的车门把手。

  但是那扇车门,最后并没有打开。

  一只变异蜘蛛咬到了彼得。

  在那一瞬间,彼得突然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脖子后方毛发直立。

  不知道为什么,某种震撼的命运感把他击中了。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切都这么熟悉。

  ……熟悉到,像是他曾经经历过一次。

  超乎寻常的动物直觉告诉他,有些事情可能不对。

  有些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真的想不明白那件事是什么,只有一个朦胧的感觉,他的人生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昏昏沉沉回到家,门口站着一个黑西装的男人。

  男人掏出证件。

  “你好,彼得帕克。我是神盾局特工,菲尔科尔森。也许我们可以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

  他开始接受神盾局的训练,除了科尔森,没有人知道他面罩下的身份。

  他的家人一直被暗中保护着。

  事实上,在他变异成蜘蛛侠后的一个星期,本叔差点因为抓捕一个抢匪受伤。但希尔特工击倒了那个抢匪。

  16岁,2016年。

  17岁,2017年。

  好邻居蜘蛛侠在纽约的高楼间飘荡。

  他很快乐,但他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

  可是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他的同学和老师们都没有感到任何不对劲。

  莫非是蜘蛛感应太过灵敏的缘故吗?

  他很困惑,但他什么都想不明白。

  18岁,2018年。

  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在阻止一次珠宝店抢劫案时,他被力大无穷的改造人甩飞到街道对面,摔进一家钟表店里。

  蜘蛛侠从碎片里爬起来,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金色的表盘。

  那个表盘被设计得很繁复,但不算很好看。

  在千分之一秒,彼得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见过比这更大、更复杂的钟。

  ……一座出现在地平线上,巨大到可怖的金色时钟。

  彼得缓慢睁大眼睛。

  这个念头就像一根蛛丝,猛地探进他的脑海深处,然后用力往外扯出一段庞大到难以置信的记忆。

  ……是什么?

  雪片般的画面,轰然碾入他的脑中。

  一条真实存在过的时间线。黑暗,混乱,破碎至极。

  亲身经历过的一切是如此真实,它与新的时间线记忆交织在一起,几乎把小蜘蛛的脑袋撑得爆炸。

  记忆前所未有地完整。

  他曾经想要誓死铭记的一切,他曾经想要誓死铭记的那个人。

  他躲在钟表店后的巷子里,直到深夜才站起来。战衣上套了件破衣服,踉踉跄跄走回家。

  本叔打开门,他惊讶又担心地说:“彼得,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你怎么回事?喝酒了吗?”

  他失魂落魄地说:“本、本叔……”

  彼得哭了。

  他抱住本叔,再抱住闻讯赶来的梅姨。

  两个老人拥着自己的孩子,一脸茫然。

  恢复记忆后,他不知道自己能向谁说。

  他试探过,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能记得重启前的事情。

  托尼虽然一直在关注他的学业,还给他提供了不少战衣改进指导,但早在2013年,他就带着斯塔克工业分部去旧金山发展了。

  班纳博士说,那年托尼似乎跟史蒂夫发生了什么口角。

  他又想到向史蒂夫倾诉。可是美国队长很忙,他正忙着带咆哮突击队,摧毁各个九头蛇基地。

  这并不奇怪,复联领袖从来都很忙。

  但彼得冷静下来,想起在那条黑暗的时间线里,被九头蛇俘获并洗脑的史蒂夫,曾经杀过很多人。

  如今被整颗星球追捧的光明之子,是十恶不赦的独裁者。

  重启就是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他不可以将这个机会从别人身上剥夺。

  ……他不能说。

  所以,他也无法向任何人倾诉他的思念与懊悔。

  他怎么可以忘记萨沙?

  那是最终将他拉出黑暗,让他与全世界和解的人。那是在最荒芜惨淡的人生里,唯一一缕探进他生命的微光。

  ……你怎么可以忘记他?

  但是越想要努力铭记,失去的痛苦就越深重。

  这个重启过的世界,没有留下任何上一条时间线的痕迹。

  他重新写了一封信,可是红太阳监狱的地址,在新的时间线上,变成了再平常不过的街区。

  彼得在那里转了整整一天,始终找不到萨沙最后离开的位置。

  所谓消亡,所谓的“pass away”,指向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结局。

  ……没有可能了。

  哪怕他不停地幻想,不停做各种白日梦。

  他也知道,再也没有可能了。

  彼得把那封信慢慢放在膝盖上。

  最后,他把它收了起来,放进房间深处的小抽屉。

  2018年过去了。

  然后是2019年。

  他是帝国州立大学的学生,跟小伙伴内德还在同一所学校。

  除了大学生,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守护纽约的好邻居蜘蛛侠。

  虽然不容易,但彼得尽全力去保护好所有人。

  来自重启前的记忆,让蜘蛛侠变得相当强大,无论是战斗还是心志。

  他认为这反倒是好事。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还想要承担更大的责任,所以他必须变得再强,更强。

  ……直到他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人。

  2020年。

  一年级来了一个新生。

  金发碧眼,肤色雪白,还有跟脸对不上的小暴脾气。

  入学第一个星期,就把宿舍楼的高年级ra糊在了对面墙上。

  一下子,好像全校人都开始谈论萨沙阿特维尔,包括他的好朋友内德。

  彼得听着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世界上叫萨沙的人真的很多。皇后区最老牌杂货铺的老板叫萨沙,隔壁邻居养的小猫咪叫萨沙,登上哥谭日报头条的俄罗斯名模也叫萨沙。

  彼得忙着埋头做功课、打工、当助教,然后又成功申请到了ra的空位。他需要兼顾学业和超级英雄的身份,每天累得困兮兮,抱着纸箱在储物间站着打盹。

  然后。

  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遇到的独特气味,自他身后,朝他飘散而来。

  他去问内德,问乐高社团里的所有成员。

  每个人都说,一年级的阿特维尔是个香喷喷的美少年,但每个人在他身上闻到的气味,好像都不太一样。

  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一种生物,能做到主动根据不同人的感觉,散发使人最愉悦的香味。

  而只有一个人,能让他的蜘蛛感应毫无作用。

  ……你是谁?

  萨沙阿特维尔的东西被冲了马桶。小金毛执意要去下水道找,彼得只好跑去保护他。

  被众多蜥蜴人包围,小蜘蛛的脑子疯狂转动。

  他本打算把萨沙裹成个球,直接弹到下水道外面去,再把入口封住。然后一个人留在地底,解决所有问题。

  然而,突如其来的高压水柱把他淹没。

  ——这是当年,萨沙从白罐手中把他救下的能力。

  他所有思绪,就在那一秒停止了。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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