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钟琳琅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九辞。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九辞亲自进入了她的梦境。
她还是无法看清九辞的脸，他戴着青玉面具，长身玉立。
朦朦胧胧的雾气之中，九辞缓缓开口：“后悔吗？”
钟琳琅反应过来自己在梦里，想开口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很难过吧？”九辞声音染上了淡淡的揶揄，“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他说得轻松，后面这八个字对于钟琳琅来说，却像一把刀子，生生扎进她的心里。
“我让你帮我，你却不愿。”九辞冷笑着靠近她，“我这里，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钟琳琅抬眸。
“我可以复活他。”九辞继续诱惑她，“只要你答应，他随时都可以回来。”
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灰飞烟灭，再无复活的可能。九辞此番前来，定是别有心思。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九辞笑了一声：“你放心，我只有一个条件。”
他又朝她走近两步，慢条斯理：“让他以我的身份复活，然后我要借用他的身体。”
九辞的算盘打得真好，这样的话他就能正大光明出了浮骨塔了，而且不会被发现。三年后的傅景策，大概就是这样被顶替掉身份的吧。
钟琳琅明白他的意思，抬起眸来，坚决摇了摇头：“不必。”
她可以开口说话了。
九辞周身气压一下子阴沉下来：“你想清楚，这可是救活他的唯一办法。你难道不想见他吗？还是说，你觉得浮骨塔里的噬心阵能困我多久呢？”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七根仙骨只剩下四根，半分没有上神的威风，有的时候我真替你可怜，不过我更替那小魔神不平。他为了你甘愿赴死，你却为了你的大道不愿救他。”九辞感叹道，想激起她的情绪。
他不知道的是，钟琳琅现在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心如死灰了。
现在重要的不是和九辞过多纠缠，而是想办法快点穿越回去，揭露真相。
钟琳琅压根没理他，强行运气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梦境顿时化为虚无。
她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久之前，她用往生镜穿越回三年后的天宫时，宁晔给过她一个锦囊，并且叮嘱她不到必要关头不能打开。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必要关头了吧？
钟琳琅赶紧找出锦囊来，打开了它。
里面只放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若情况有变，往生镜受损，可身死，魂归天宫。”
……魂归天宫？
钟琳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估摸着这句“魂归天宫”应该就是指让她在这个时空自杀，然后元神归位到三年后？
确实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不过也有一定风险，要是元神没有归位就糟糕了。
钟琳琅现在心情很复杂。
她很感激三年后的宁晔预测到往生镜受损，并告诉她回去的方法；但是在这个时空里，她却憎恶他所做的一切。
起身将纸条烧掉，她思考着该如何自杀而不被发现。
幸运的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复杂，甚至进展得还比较顺利。
她现在已经被削了神籍，降为仙籍，秋眠山上的神庙也被拆了，按理说南泽台的人应该对她像之前那样炎凉无情，却没想到最近对她殷勤得很。
钟琳琅猜测，应该是宁晔那边下了什么命令。
这天接近晚上的时候，洛婳来了。
她带了很多仙侍来，仙子们捧着华美的衣裳和首饰鱼贯而入，恭敬地站在钟琳琅面前。
雷刑早已受完，钟琳琅正准备睡觉，看见这一幕，表情有些惊讶。
洛婳的脸上满是喜色：“别想着睡觉了，快换上衣服和我走。”
“走？”钟琳琅没反应过来，迟疑道，“去哪儿？”
“回你的神女宫啊！”洛婳高兴地说，“天神要迎娶你的事，整个天宫都知道了。”
“哦。”钟琳琅反应过来了，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惊讶，“没人提出反对吗？”
“你不高兴？”洛婳惊讶于她的反应，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几乎所有神仙都在反对，有几个老神仙执意要请求将你流放到留荒去，宁晔力排众议，一意孤行，有神仙以死相逼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钟琳琅没有说话，她勾起唇来，笑意分明。
她笑得莫名，洛婳没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后背突然有点发凉。
“你、你没事吧？”
“没事啊。”钟琳琅摇头笑道，“走吧，现在我们就回去。”
洛婳以为她是高兴疯了，也没多想什么，陪着她换好衣服回到了久违的神女宫。
庭院里的芙蕖早就枯萎了，钟琳琅神色泰然地走进自己的寝殿，面无表情，冷静得很。
洛婳心里还是不放心，伸手拉住她，“琳琅你想清楚了吧？”
钟琳琅眼眸里仍是温柔的笑意，“想清楚什么？”
“琳琅。”洛婳轻声细语劝她，“那小魔神……已经是过去了，你忘了他吧，宁晔对你很好，他……你好好和他在一起吧。”
钟琳琅笑意愈发强烈，但眼睛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我知道啊。当天后，当然要比流离颠沛的生活好得多。”
不是吗？当上天后之后，万人景仰，高高在上，可比她现在的生活要好多了。
洛婳认为她想通了，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
钟琳琅笑着点了点头，眼底的冷意却一寸一寸地翻了上来。
身死，魂归天宫。
她梦见了九辞。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九辞亲自进入了她的梦境。
她还是无法看清九辞的脸，他戴着青玉面具，长身玉立。
朦朦胧胧的雾气之中，九辞缓缓开口：“后悔吗？”
钟琳琅反应过来自己在梦里，想开口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很难过吧？”九辞声音染上了淡淡的揶揄，“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他说得轻松，后面这八个字对于钟琳琅来说，却像一把刀子，生生扎进她的心里。
“我让你帮我，你却不愿。”九辞冷笑着靠近她，“我这里，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钟琳琅抬眸。
“我可以复活他。”九辞继续诱惑她，“只要你答应，他随时都可以回来。”
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灰飞烟灭，再无复活的可能。九辞此番前来，定是别有心思。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九辞笑了一声：“你放心，我只有一个条件。”
他又朝她走近两步，慢条斯理：“让他以我的身份复活，然后我要借用他的身体。”
九辞的算盘打得真好，这样的话他就能正大光明出了浮骨塔了，而且不会被发现。三年后的傅景策，大概就是这样被顶替掉身份的吧。
钟琳琅明白他的意思，抬起眸来，坚决摇了摇头：“不必。”
她可以开口说话了。
九辞周身气压一下子阴沉下来：“你想清楚，这可是救活他的唯一办法。你难道不想见他吗？还是说，你觉得浮骨塔里的噬心阵能困我多久呢？”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七根仙骨只剩下四根，半分没有上神的威风，有的时候我真替你可怜，不过我更替那小魔神不平。他为了你甘愿赴死，你却为了你的大道不愿救他。”九辞感叹道，想激起她的情绪。
他不知道的是，钟琳琅现在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心如死灰了。
现在重要的不是和九辞过多纠缠，而是想办法快点穿越回去，揭露真相。
钟琳琅压根没理他，强行运气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梦境顿时化为虚无。
她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久之前，她用往生镜穿越回三年后的天宫时，宁晔给过她一个锦囊，并且叮嘱她不到必要关头不能打开。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必要关头了吧？
钟琳琅赶紧找出锦囊来，打开了它。
里面只放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若情况有变，往生镜受损，可身死，魂归天宫。”
……魂归天宫？
钟琳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估摸着这句“魂归天宫”应该就是指让她在这个时空自杀，然后元神归位到三年后？
确实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不过也有一定风险，要是元神没有归位就糟糕了。
钟琳琅现在心情很复杂。
她很感激三年后的宁晔预测到往生镜受损，并告诉她回去的方法；但是在这个时空里，她却憎恶他所做的一切。
起身将纸条烧掉，她思考着该如何自杀而不被发现。
幸运的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复杂，甚至进展得还比较顺利。
她现在已经被削了神籍，降为仙籍，秋眠山上的神庙也被拆了，按理说南泽台的人应该对她像之前那样炎凉无情，却没想到最近对她殷勤得很。
钟琳琅猜测，应该是宁晔那边下了什么命令。
这天接近晚上的时候，洛婳来了。
她带了很多仙侍来，仙子们捧着华美的衣裳和首饰鱼贯而入，恭敬地站在钟琳琅面前。
雷刑早已受完，钟琳琅正准备睡觉，看见这一幕，表情有些惊讶。
洛婳的脸上满是喜色：“别想着睡觉了，快换上衣服和我走。”
“走？”钟琳琅没反应过来，迟疑道，“去哪儿？”
“回你的神女宫啊！”洛婳高兴地说，“天神要迎娶你的事，整个天宫都知道了。”
“哦。”钟琳琅反应过来了，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惊讶，“没人提出反对吗？”
“你不高兴？”洛婳惊讶于她的反应，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几乎所有神仙都在反对，有几个老神仙执意要请求将你流放到留荒去，宁晔力排众议，一意孤行，有神仙以死相逼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钟琳琅没有说话，她勾起唇来，笑意分明。
她笑得莫名，洛婳没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后背突然有点发凉。
“你、你没事吧？”
“没事啊。”钟琳琅摇头笑道，“走吧，现在我们就回去。”
洛婳以为她是高兴疯了，也没多想什么，陪着她换好衣服回到了久违的神女宫。
庭院里的芙蕖早就枯萎了，钟琳琅神色泰然地走进自己的寝殿，面无表情，冷静得很。
洛婳心里还是不放心，伸手拉住她，“琳琅你想清楚了吧？”
钟琳琅眼眸里仍是温柔的笑意，“想清楚什么？”
“琳琅。”洛婳轻声细语劝她，“那小魔神……已经是过去了，你忘了他吧，宁晔对你很好，他……你好好和他在一起吧。”
钟琳琅笑意愈发强烈，但眼睛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我知道啊。当天后，当然要比流离颠沛的生活好得多。”
不是吗？当上天后之后，万人景仰，高高在上，可比她现在的生活要好多了。
洛婳认为她想通了，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
钟琳琅笑着点了点头，眼底的冷意却一寸一寸地翻了上来。
身死，魂归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