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赵皇后的赵?”

  看门小厮一张脸扭曲到不成人形,“是是,殷姑娘……您松松手。”

  殷问酒抬手看了看,她也没捏着手啊。

  “殷姐姐,你试着以意念控制,让冥蛊放松些。”

  殷问酒照做。

  苏鸢在楼府的书没白看,殷问酒拿给她的那几本育蛊书她已翻阅了好几遍。

  看门小厮明显松了一口气下来。

  殷问酒初查春榭潮时,楼知也也查过它明面上的老板,普通富商。

  而她只觉是千南惠借了这富商的皮而已,毕竟她的身份是隐蔽的。

  且还需在春榭潮见周昊。

  殷问酒:“是赵家,也就是周昊的?”

  小厮答道:“赵家是赵家,太子是太子。”

  这个回答有意思了。

  千南惠栖身的青楼,上京城最雅最贵最知名的青楼,是赵皇后家的!

  且还只是赵家,与周昊无关?

  殷问酒回忆着那日进宫见赵后的种种。

  短短的接触之中,只觉得她有一肚子秘密,矛盾的,让人琢磨不透的。

  “说仔细些。”

  她作势又做出预备打响指的动作。

  “还要怎么仔细?这地方原本就是赵家用来收集朝堂消息的据点,不论多大的官,喝些酒被姑娘们哄上一哄,嘴上就没了把门。”

  殷问酒侧头看苏鸢一眼。

  千南惠把她放在春榭潮养,势必要做一番调查才是。

  是没调查出来,还是明知而为?

  她直接开口问道:“赵家的据点,任由千南惠在此随意为之?”

  甚至还有闲心的为他们编排招牌舞?

  小厮道:“赵家本就隐蔽在后,只要春榭潮对于他们的作用未变,旁的都不会插手。”

  殷问酒:“天方夜谭!千南惠与周昊在谋什么你可知道?这春榭潮若是收集消息的据点,是千南惠没脑子?还是你觉得我没脑子?”

  看门小厮畏惧的看着她那只手,“殷姑娘!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

  “那你再合理解释解释,为何赵家的,却不是太子的?”

  太子周昊是赵后亲儿子。

  既然赵后支持的一直是周昊,作为娘家的赵家,有道理支持旁的人?

  这旁的人,除了周献,也就只有周禹。

  这么想来,那位皇帝健全且有抱负争上一争的儿子,也就这三人罢了。

  而其中两人,都属于赵家的外孙。

  赵家脑子进水,会去选择周禹?

  “殷姑娘,朝堂党争,小人也弄不清楚,但春榭潮的消息从来只向赵家汇报,从未见太子参与,且太子来春榭潮见千南惠,我们都是不得近身的。”

  殷问酒哼笑一声,“岂不是荒谬?太子频繁出入春榭潮,你们带不回任何消息给背后的人,竟无人存疑?”

  小厮眼珠来回的转,有话难说般。

  殷问酒眼下没那么多的耐心,举着手,“三、二……”

  “太子有龙阳之好!哪怕千南惠不在春榭潮时,他也频繁出入……”

  断袖?

  殷问酒看一眼蓝空桑。

  蓝刀客摇头:“我不知道。”

  这一点,殷问酒确实也没看出来。

  周昊这人看着板正的很呐。

  还是她对断袖有什么偏见?

  “太子妃,我也是见过好些次的,太子府里皇孙群主的,他也没少生,断袖?”

  那小厮肯定道:“一国储君,此事怎能被人知晓,小的在春榭潮这么多年,多少门道看不出来。此事赵家的人也知道,他在春榭潮,正好能帮着隐瞒。”

  “那他那些孩子……怎么生的?”

  此事,实在涉及她的盲点。

  “有些断袖……也不是对女子完全、完全不行,他也不影响生育,只是除非必要,更愿意与、与男子……”

  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小厮实在别扭。

  春榭潮确实也养些小官人,殷问酒见过,细皮嫩肉的很。

  小厮还在继续:“所以赵家并不会怀疑,他要屏退所有人,自然也正常。”

  如此听来,这春榭潮除了一些人与千南惠有蛊毒牵绊之外,竟毫无别的关联。

  他们对于千南惠此人,知之更少。

  仅需让他们尝试蛊毒发作的痛楚,以命威胁,便能达到她的目的。

  但今日倒是又听闻了一条新线索。

  殷问酒眼神示意蓝刀客松了钳制,“这蛊虫便给你留作纪念,我不动作,你日常不受影响。”

  小厮见她要走,忙道:“殷姑娘,您问的小人都一一回答了,这蛊虫,还是劳您收回去吧。”

  一蛊刚解,一蛊又续。

  小厮满脸崩溃。

  “我往后,或许还有问题想问呢,闭上嘴巴,再多说可就受影响了。”

  从春榭潮出来。

  殷问酒便一个人缩在马车最里头,沉默不语。

  苏鸢帮不上忙,只好同蓝空桑一起坐在外头赶车。

  尽量不打扰殷问酒思考。

  昨日那报案人描述的画像,今早官兵拿给殷问酒看了一眼。

  她直言道:“找不到的, 五官都是捏的,畸形,手艺差的很。”

  比起画像来说,更让殷问酒诧异的是小秦淮河竟无一个目击证人!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皇后去世,河岸两边的人确实少了。

  但若是以往,人来人往,夜夜笙歌,这人是如何避人耳目的呢?

  千南惠刚死,皇后隔日便发丧。

  说句巧合,她自己都不信。

  昨日竟忘了先问梁崔日一句。

  那小厮体内,也没了别的蛊毒。

  按书上说,若是有,以冥蛊的属性,必要先比个你死我活。

  而她自身,从昨夜开始,便没再好受过。

  难不成,当真死了?

  思来想去,她自顾自摇头。

  师傅想从阴生子那求算的事,谋划几十年,好不简单阴生子出。

  单凭这一点,她就不会轻易的死!

  那么一切以师傅还没死的前提来设想的话……

  去兵马司报案的人,是她安排的,甚至那人的脸,都是她临时捏的。

  为了让人相信她死了,给春榭潮的人解了蛊毒。

  也不担心她上春榭潮查,她知道她必然会来。

  然后她通过小厮知道春榭潮是赵家的,知道太子有龙阳之好……

  如果这是她想告诉她的事,那目的又是什么?

  殷问酒的脑子里闪过一张人脸。

  陆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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