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龙 第十八章 竹林六贤

小说:庶龙 作者:码皇 更新时间:2024-08-04 20:53:04 源网站:顶点小说
  ps:因为此章出现人物较多,古人之间往往以字相称,为了让读者大大们好记,先在这里以出场顺序介绍一下竹林六贤各自的名与字的对应:

  周彦——字颜卿;康辉——字日明;柳鳍——字永目;苒诸——字言者;魏风——字易寒;王靖——字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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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耳山上,风吹竹林,沙沙渺渺。

  琴弦叮咚,悠扬激荡……琴声细缓之处,箫声激起,如泣如诉……转婉之间,琴声突现杀伐之音,竟是金戈战场……忽一时,声转清扬,和鸣之箫却见萧沉,琴声如绕树之蔓悠转空灵……

  叮……咚……悠扬之声绕竹林而歇,琴歇箫停,一时间竹林只余下风抚竹叶沙沙之声,空寂静谧……

  少倾,有人鼓掌而啸……

  “颜卿这曲《广陵散》颇得嵇中散遗风,金戈杀伐却更甚,周兄可还是日忧国事呀!”

  鼓掌而啸之人正是那王靖所说的六贤之一的康辉,而他口中的颜卿便是周彦。古人崇礼,平辈之间自然是以字相称。

  林中五人,均不过而立之年,皆披散长发,儒衫而立。左首操琴之人便是周彦。

  一曲《广陵散》毕,周彦竟泪湿青衫。

  “每年此日,以嵇中散之《广陵散》祭铁血军魂,也算相配了!”周彦仰空长叹。

  “一十八年前此日,周俨将军受奸佞所害,满门被屠,热血洗街,一十八年竟无人为之雪洗沉冤!至周将军去,这世上再无铁血军,国之长城被毁,异族踏破山河,遭殃的是百姓啊!”康辉激愤满怀。

  “周家一门忠良遭人算计,铁血军失,我大德屏障尽毁,如今,外侮频仍,国势积弱,可叹我大德朝文人竞上青楼以争名妓之一青眼,可叹可恨!”周彦面目清冷。

  “颜卿说得不错,如今之大德北敝于蓟国,西困于匈国,又屡败于北晋,而铁血军案之后,武将墨守之道更甚,竟已无昔日激扬蹈厉之精神,再无那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慷慨沉雄气概。一十八年来,匈国屡屡进犯,三年前,其铁蹄更是踏破我大德边关,如入无人之境,竟连破我雄关十余座,奸妇夺金,亦无一人敢抗,可叹那德人热血竟于这一十八年间冷了吗?”康辉扼腕长叹。

  “日明兄,大德气数尽矣!像你我之辈竟报国无门,空坐这六贤之名,可叹!可叹!”周彦所称之日明便是六贤中的康辉,字日明。

  “颜卿所说文人竞上青楼之事,如今又有新事了……”六贤之一的柳鳍倚竹而站。

  “永目兄,可是哪家楼馆又有新出倌人?”周彦问道。

  “那潇湘院清倌人华桐紫将于七日后开脸接客了,又不知多少骚人墨客为其倾倒。只怕那老鸨们又能赚个盆满钵溢了!”柳鳍笑道。

  “五位贤兄已然知道此事了,看来,我却不必多言了。”柳鳍话音刚落,一阵豪放的笑声传来,竟是王靖的声音:“在城中寻了一日,却不见五位贤兄,便知必在此林之中,寻音踏来,竟又是未听全那《广陵散》,可恼,可恼!”

  “立青贤弟这是又得了什么宝贝,欲与咱们五位哥哥一观呀?”柳鳍笑道。

  “立青贤弟,你王家财势了得,别又是什么东海夜明珠,南海玉观音之类的俗物吧?可别污了周兄的眼睛呀!”六贤之一苒诸打趣着。

  “这次却是不同的,可是一件大宝贝,五位兄长定得青眼!”听着几人打趣,王靖却一丝未放在心上,急急走进林中。他在这六人之中年龄最小,最长者如周彦大他十六岁之多,其余众人也大其十余岁。

  他年龄虽小,但众人见其性情豪放,诗文却颇有造诣,志趣更是与众人相投,便也将他纳入六贤之一。只是他性情豪放,又出身商贾之家,平日里不免沾了一些铜臭之气,这便是众人取笑的原因了。

  “得了什么好宝贝,看将你这小子激动地……来取出看看……”苒诸虽然喜欢打趣王靖,但却是这五人中对王靖最好的,当年便是他将其带入六贤。

  “诸位看看吧,这幅字可是深得颜鲁公精髓……”王靖说着,便将那幅《松风阁诗》缓缓展在众人面前。

  “哦……这可是难得……”颜真卿为一代书法大家,自成一体,论造诣不在二王之下,对王靖所说,周颜颇感兴趣。他虽不怎么喜欢王靖,但对王靖的眼光还是相信的,觉得王靖虽然年幼,也狂得很,但见解却是颇为独到,这也是他为什么首肯其入六贤的原因之一。

  书卷缓缓展开……

  “松风阁”三个字遒劲展现在眼前,周彦便觉精神一振,眼前依稀出现当年孙吴与群臣讲武修文、宴饮祭天、指点江山的场景。

  “嗯!樊山,是个不错的好地方!仅这松风阁三字,便有彦鲁公之风!”周彦自语。

  “依山筑阁见平川……”七个字接着跃入眼帘。

  “遒逸挺拔……仅此开篇,便知作书之人风神洒荡!”柳鳍点头称妙。

  王靖更是神采斐然,难得周彦与柳鳍同时赞扬,这二人平日虽厚谊,但却极爱抬杠,其中一人若说好,另一人便是说坏……

  “风鸣娲皇五十弦,洗耳不须菩萨泉……好句!好字!此书莫得几十年之功法,无可成其形,亦不可凝其神也。”苒诸赞叹。

  久久,林中无语,众人皆全神于这幅书法之上。

  “铮铮铮……”弦音响起,一曲《广陵散》再次回响于竹林上空,许是受了《松风阁》之意境,九转回旋的琴音之中多了悲放之音。

  《松风阁》本是黄庭坚悼友苏东坡而作,此时,竟与周彦心境暗合,悲铁血军人去魂犹在之境。

  “依山筑阁见平川,夜阑箕斗插屋椽。我来名之意适然。老松魁梧数十年,斧斤所赦今参天。风鸣娲皇五十弦,洗耳不须菩萨泉。嘉二三子甚好贤,力贫买酒醉此筵。夜雨鸣廊到晓悬,相看不归卧僧毡。泉枯石燥复潺湲,山川光辉为我妍。野僧早饥不能饘,晓见寒溪有炊烟。东坡道人已沉泉,张侯何时到眼前。钓台惊涛可昼眠,怡亭看篆蛟龙缠。安得此身脱拘挛,舟载诸友长周旋。”

  周彦竟和《广陵散》之音,将那《松风阁》填词,待吟至“东坡道人已沉泉,张侯何时到眼前……”一句,琴音悲放之声大作,又有铁马金戈纷至沓来。

  良久,一曲终了,众人默然无语。

  “此件书迹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有舟楫摇桨之姿。可是收笔、转笔,却都是楷书的笔法,平和沉稳,变化含蓄,轻顿慢提,婀娜稳厚,意韵十足。悼其友人,笔力凝重,结字倾侧,乃尚意书风的典型,其风神洒荡,意韵十足,堪称行书之精品啊!”周彦沉思低叹:“能作如此诗文、书此长卷者,必为贤人。可是,山谷道人?生平竟未听闻,不知贤弟从何处得此字,书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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