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凶手突现
1
黄玉驾驶法拉利刚出酒店车库，忽然梁文通打来电话，告诉他丁潜现在不在客房。
“不在客房？”黄玉疑心顿起，“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们走后他的房间就关了灯。我跟服务生打听过，有人曾看见他离开房间下楼去了。我又问过前台，就在你离开之前，他让泊车生去给他提车了，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他是一个人走的吗？”
“就一个人。”
“这么说他是要去什么地方，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黄玉琢磨了一下，一时也猜不透丁潜到底要干什么。
他今天晚上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没心思再去考虑他了，一切还是等到应付完黑蝙蝠再说吧。
黄玉一踩油门，法拉利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夜色中。
四十分钟后，黄玉到达了天海传媒蓝京分部。
虽然他平时都在上海总部，偶尔过来蓝京一趟，但这里还是专门为他设立了总裁办公室，门锁是指纹密码，除了他，外人根本进不去。
他打开办公室门，径直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拉开柜门，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摞摞整齐的钞票，人民币、美元、欧元都有，总金额加起来超过一千万。这些钱算是他平时的零用钱，以备不时之需。像这样的保险柜，他在全国各地的每个分部都有一个。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这些钱就派上了用场。
他把放美元那一格的钱全放到地上，一沓一万，有八十沓。他找出一个小皮箱，数了五十沓扔进去，关上保险柜，拎着皮箱走出办公室。
说实话，这点儿钱他不看在眼里，就是让人摆了一道，他心里憋屈。
他打算暂时先稳住黑蝙蝠，等将来有机会，再找几个道上的人解决他。
时间还剩一个小时，他上了法拉利，直奔龙港码头而去。
黑蝙蝠很准时，一个半小时后，准时给他打来了电话。
黄玉说：“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我马上就到龙港码头了。”
这次黑蝙蝠很爽快，直接给了他一个地址，顺便提醒他不要耍样。
黄玉冷笑，心想：我犯不上因为这点儿钱跟你过不去，你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他到达龙港码头时已经晚上10点多了，街上还有不少的行人，鲜红的法拉利在夜幕下也依然耀眼夺目，不少人驻足投来羡慕的目光，其中不乏枝招展的美女靓妹，可黄玉现在对这些美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尽快见到黑蝙蝠。
法拉利穿过行人最稠密的街区，来到正在建设中的龙港2号地铁站入口。
黄玉透过车窗往外瞄了一眼，看见了b口字样，便停车下来。
这里就是黑蝙蝠的藏身之地，附近没有住宅楼和商场，行人也很少，属于闹市中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地铁站的内部已经装修好了，下个月就要通车。亏得黑蝙蝠想到这么一个藏身之地，里面有六个出口，一旦发现情况不妙，随时可以逃走。
黄玉沿着台阶下去，刚开始借着外边的灯光还能看清里面，但是越往下走越是昏暗，等他走下几十级台阶，眼前只能朦朦胧胧地看见宽大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一团漆黑。
这让他上哪儿去找黑蝙蝠？
他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黑蝙蝠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还未等黄玉说话，那边突然传来黑蝙蝠的低声怒骂，“你小子敢耍我！浑蛋！”骂声像是被堵在喉咙里发出的，黑蝙蝠似乎不敢大声说话，而且声音里还带着呻吟。
黄玉十分吃惊地疑问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你少装糊涂，派人来偷袭我的难道不是你？嘿嘿，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能找到我。”
“我没骗你，我都带钱过来了，干吗要骗你，我现在已经进了b口，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你还想骗我出去，把我干掉吗？黄玉，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好过了，也绝不会让你好过，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在我手上。嘿嘿嘿，咱们走着瞧！”
“慢着，你听我说……”黄玉生怕黑蝙蝠挂断电话，“我对天发誓，我确实没有派人袭击你，我就是一个人带钱来的。你看清那个袭击你的人长什么样了吗？”
“这里这么黑，我怎么看得清？”
“那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我派的人，难道不会是别人？”
“别人怎么可能知道我躲在……”黑蝙蝠忽然哑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难道是他……”
黄玉刚想问“是谁？”，忽然听到通道深处传来“噗通”一声，紧跟着就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叫声，似乎摔得不轻。
黄玉心头猛然一震，这声音听着很像黑蝙蝠，莫非他就在附近？
如果有光亮或许他们早就看见彼此了。他想掏出手机照明，但又怕暴露自己，给自己招致危险。
黄玉一时间紧张万分，脑子飞快转动。
黑蝙蝠受了什么伤？
袭击他的人还在附近吗？
他拷贝过去的要命东西是不是在他身上？
那东西是保存在他手机上，还是u盘里？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黄玉决定冒一次险，从黑蝙蝠身上把他的东西夺回来。那该死的玩意儿不管落在谁手里，他都不好过。黄玉感觉黑蝙蝠的伤不轻，他应该有些把握。
黄玉屏息凝神又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和喘息声，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看样子只有黑蝙蝠一个人。
黄玉打定主意，把皮箱轻轻放在脚边，伸手从腰间拽出一根微型高压电棍握在手里，他这次来也不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他寻着声音朝黑蝙蝠的方向悄悄摸过去，手里的电棍随时准备着给对方一下，一下就能让他彻底失去抵抗，然后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在黑蝙蝠身上找到他需要的东西，再迅速离开。
他心里正这样盘算着，突然……
他眼前一黑，毫无防备地扑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2
黄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趴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他，“嗨，先生，醒醒，快醒醒。您这是喝多了吧，怎么睡在这儿了？”
黄玉霍然睁开眼，周围已经明亮了很多，他正躺在冰冷的地铁通道里，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他。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慢慢地坐起来，警惕地看着男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巡检的工人，看见你趴在这里，就过来叫醒你。现在这里还没开通呢，不能进人，您要是实在困，就去附近找个旅店，周围有很多的。”
黄玉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头还有点儿晕眩，后脖颈很难受，伸手一摸，疼得他直咧嘴。
他缓了一会儿，头脑逐渐清醒，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经历。
他急忙前后看看，他装钱的那个皮箱还在不远处放着，但是黑蝙蝠却不见了。
他问身边那个工作人员：“你进来的时候，除了我之外，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没有啊，只有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工人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一时间，各种念头闪过黄玉的脑海，但都是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发现微型电棍不见了，但手机还在。
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走到墙角拎起皮箱，出了地铁站。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路上车来人往，他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往路边一看，自己的车还在。
他钻进车里，打开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梁文通打的。他还发来几条短信，大意都是问黄玉事情办得怎么样。最后一条短信是在早上发的，告诉他老爷已经知道他彻夜未归，十分生气，让黄玉尽快跟老爷联系。
黄玉心头郁闷。昨晚离开酒店时，他把一切都预想得很好，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最坏的结果。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就是自己还活着。
他想了想，从手机里找到黑蝙蝠昨晚联系他的号码，回拨过去，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接听，但是没有人说话。
“是黑蝙蝠吗？”黄玉试探着问。
那边幽幽传来黑蝙蝠有气无力的声音，“是你啊，要干什么？”
“我昨天晚上到地铁站找你的时候被人偷袭了，当时你是不是也在那儿，我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黑蝙蝠的语气别有深意。
“当时有人从后面袭击我，把我打昏了。”
“这样啊，幸亏你当时出现了，那家伙本来都要对我下手了，后来奔你去了，我就趁着那个机会跑了。我还以为他会杀了你呢。”
“你说的那个家伙是谁？”
“丁潜。”
“你确定？”
“虽然地铁通道里黑，我看不清。但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他。”
黑蝙蝠的回答黄玉并不意外，他咬牙冷笑，“果然是他，这家伙昨天晚上突然开车离开影视基地，就是想赶在我之前把你干掉吧。他还真狡猾，居然能猜到我们碰面。”
黑蝙蝠唏嘘一声，抱怨道：“我现在是全搞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你小子太自以为是。肯定是你暴露了行踪，他才能找到我的。你没死不是你命大，而是他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他是想将计就计，借我的手把你干掉。这一招儿还真够歹毒的，本来我还想不到，但是你昨天跟我提到他会用催眠术控制人，我想他既然能控制我杀了那个男的，为什么不能控制我杀你呢？”
黄玉打个寒战。
假如丁潜昨晚真的得手的话，那他现在岂不是也变成了一堆碎尸？
更可怕的是，永远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即便抓住了黑蝙蝠，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背锅的。这可真是一个高明的杀人手段。不夸张地说，只要丁潜想，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杀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他把自己吓得急忙往四周看看，确信周围安全才松了口气。
他对黑蝙蝠说：“你也不用紧张，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丁潜的手段，那就不能坐以待毙。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丁潜的办法。”
“什么办法？”
“简单说就是我先想办法把丁潜弄进警察局，然后我们一起出来作证。”
“算了吧。”黑蝙蝠一口回绝，“说来说去还是要搭上我。”
“那你想怎么办？要不然我们设个圈套，你负责把丁潜引出来。我再带上几个人，他就算会催眠术，也不可能同时把所有人都催眠了吧。到时候咱们就私下里把他解决了，你看怎么样？”
“听上去还行，可我还是不想跟你合作。”
“为什么？”
“因为我信不过你。而且，我也不确定丁潜的催眠术到底能影响我多久，我不敢再轻易冒险了。”
“原来是你怕了，真不敢相信。当初是谁对丁潜不屑一顾的？”
“你不用激将我，我肯定不会答应你的。我承认我低估了丁潜，现在已经接二连三吃了他的亏，我不会再轻举妄动。我想先看看形势再说。如果你真有办法对付他，我当然不反对，你哪怕自己找人做了他都行。至于我拿你的东西，你不必担心，如果你真能解决了丁潜，我自然也不用跑路了，那我之前说过的话就一笔勾销，东西我会马上销毁。”
真是个老狐狸，黄玉心里暗骂。
黑蝙蝠这是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如果丁潜赢了，他会继续勒索自己，如果丁潜输了，那他也洗脱了杀人罪名。不管怎样他都不吃亏。
既然无法和黑蝙蝠联手，黄玉也不能坐以待毙，平心而论，他现在只是有些忌惮丁潜，但也谈不上怕他。归根结底，丁潜也只是一个会点儿歪门邪道的心理医生。他拿什么跟自己对抗？
想到这，黄玉冷笑一声，“丁潜，你别得意得太早，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发动法拉利，驱车上路，半小时后来到蓝京市刑警队。
他要报案。
丁潜还在酒店客房睡觉，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柳菲，刚一接听，还没等他说话，那边就传来柳菲冷冰冰的声音：“你快下来吧，我在一楼大堂等你。”
丁潜没想到柳菲居然会找到这里，听口气似乎有什么急事，他一时也猜不到，匆匆穿上衣服就下了楼。
他见到柳菲之后，发现她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脸色都是冷的，眼神中还有些愠怒。
“怎么了？”丁潜问。
3
“你和蒋雨馨到底是怎么回事，弄得不清不楚，乱七八糟的。”
丁潜怔了怔，忽然笑了，“怎么你吃醋了？我不过是沈强请来给他们做个顾问，碰巧跟蒋雨馨在一个剧组，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你想多了。”
“别胡说八道，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你惹上麻烦了，你知不知道？”
“没听明白。”
“有人告你强奸蒋雨馨，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丁潜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是谁告我？”
“黄玉，他现在人就在刑警队。”
“黄玉告我强奸蒋雨馨？”丁潜哑然失笑，“这小子是疯了吗？一会儿告我是连环杀人犯，一会儿告我是强奸犯，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情况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黄玉这次告你是有备而来，他说昨天晚上你把蒋雨馨骗到你房间里强行施暴，把人家衣服都脱了，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还包括酒店的服务生，都可以为黄玉作证。现在警队已经在传唤证人了。一旦他们异口同声，你就惹上大麻烦了。”
“那蒋雨馨呢？她是当事人，要报案也该由她来报案吧。”
“给她打过电话了，还没有接，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声誉受影响吧。就算是这样，情况也对你很不利，一旦蒋雨馨也出来指证你，你很可能就要摊上官司了。”
丁潜皱皱眉，说道：“这么说，你也相信？”
“我就算不信，这种事无风不起浪，黄玉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找那么多人凭空捏造出一起强奸案给你吧，还要把蒋雨馨也搭上。肯定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你跟蒋雨馨之间本来也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丁潜捏着眉心，也有些发愁，“昨天晚上是出现了一些误会，蒋雨馨来找我，我们争论了几句，她一时激动，自己把衣服脱了。”
“你是说，其实是她想非礼你？”
“这么说有点儿牵强。”丁潜咳嗽两声，“反正看她都那么冲动了，我也得配合一下，就故意吓吓她，也没把她怎么样。在外人看来就闹出了误会。”
“那么丁医生你就给我分析分析，什么样的争吵能让一个明星当你面脱衣服呢？”柳菲审视着丁潜，语气中带着玩味。
“分析分析哈，其实……”丁潜朝柳菲露出腼腆的微笑，“她的确就是想非礼我。”
“……”
一分钟后，丁潜已经坐在了柳菲的车上，直奔刑警队而去。
“你这算是抓我归案吗？”丁潜小心翼翼地问。
柳菲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不都说了带你去报案吗？你不是说蒋雨馨非礼你吗？现在强奸罪的定义范围已经扩大了，男性同样可以被定性为受害者。”
“是吗？司法进步得真好。”
“前提是你得先证明蒋雨馨非礼你的手段和能力，你才能想办法替自己脱罪。”
“这个……可有点儿麻烦啊。”
“总之，在我们到达刑警队之前，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思考蒋雨馨究竟是如何强迫你的。灌酒、迷药、捆绑、要挟，这些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丁潜一脑门子黑线，心想，你让我这么跟警察说？你确定你是来帮我的？
一小时后，蒋雨馨的罪名丁潜还没想好，两人已经到了蓝京市刑警队。他们走进专案组，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两个整理资料的警员，其余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柳菲要找顾宗泽，便向那两个人打听，得知他们都去会议室了，据说是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于是，两个人来到会议室，果然大家都聚在这里，还来了好些技术科的人，每人一台电脑，一边商量着一边在噼里啪啦地干活儿，不知在忙活什么。其余的人都围在四周，焦急又兴奋地等待着。
柳菲看见顾宗泽，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说：“顾队长，丁潜正巧过来了。我刚才在楼下碰见他，顺便跟他提过蒋雨馨那件事，似乎是有些误会，黄玉的话未必可信。”
顾宗泽看了一眼丁潜，耐人寻味地冲柳菲笑笑，“丁潜不是正巧过来，是你去把他带来的吧，真让你费心了，柳法医。”
柳菲装作没听明白，“顾队长，黄玉现在还在吗？需不需要现在去跟他对峙一下？总不能让他找来几个人平白无故就把罪名压在别人头上吧。”
“我还从来没见过柳法医这么热心肠的时候呢。”顾宗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丁潜，“不过这件事不归我管，我现在负责的是重案、要案，一个普通的强奸案有别人处理，我可没工夫。何况眼下这个案件终于有了眉目。”
既然顾宗泽这么说，柳菲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望着那些摆弄电脑的技术员，问道：“他们在干什么？我听说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他们在寻找碎尸拼图的答案。”顾宗泽说。
“碎尸拼图的答案？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还是让你们组长给你解释吧。”
杜志勋这时候走过来，接过话：“那个答案只是凶手对我们的调侃。我们之前就很疑惑，凶手大费周章地设计了这么一系列连环杀人碎尸案，给我们出了一道道难题，结果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他爱温欣。这个答案实在过于简单。我就想，他是不是还隐藏了更深的答案，只是我们没有发现。我想来想去，凶手最有可能隐藏答案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三块碎尸拼图。后来，钟开新想了一个办法，他把碎尸图案输入到电脑里，做了一个模拟的二维图案，结果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
“发现了什么？”
未等杜志勋回答，钟开新那边邀功似的抢答：“我发现那三块碎尸拼图其实是一个二维码图案。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脑洞大开的感觉？”
“二维码？”柳菲惊异不已。她看了那么多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在脑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一地尸块脑补成时下流行的二维码。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钟开新说。
柳菲和丁潜来到他身旁，钟开新把笔记本电脑转到他们面前，电脑屏幕上是一个酷似二维码的图案。钟开新又调出碎尸拼图，把两个图案放在一起让柳菲看。
这样一比较，两幅图案果然十分相似。
4
钟开新说：“不得不承认，这个罪犯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一个天才。回过头看，他的每一个犯罪步骤都是有目的的。第一起碎尸案，他选择在铺方格砖的地上碎尸，而后两起，他先在地上画好横纵21列的方格，然后才把尸块按照方格仔细摆放。当时我们认为他是为了精准地绘画构图，现在想想，画一幅画哪需要那么精确吗？但如果是为了做二维码，那就必须要很精确了。凶手故意把尸体剁得很碎，其实也是因为二维码构成复杂，才想到的这个办法。”
丁潜插了一句嘴：“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尸块真能当二维码用？”
“当然了，你知道二维码的原理吗？”
丁潜摇头。
钟开新好为人师地耐心解释道：“这个二维码叫quick'response，也就是矩阵式二维码，就是将数据字符转换为位流，每八位一个码字，整体构成一个数据的码字序列。这种编码有许多优点：一、储存的数据量大，可以包含数字、字符，及中文文本等混合内容；二、空间利用率高；三、还有一定的容错性，即便是局部损坏仍然可以正常读取。这也是凶手能够利用碎肉碎骨在极短的时间里摆放出二维码的根本原因，这应该是他提前就想到的……”
钟开新指着屏幕上的拼图说：“凶手在地上画的白线方格其实是二维码矩阵的尺寸，范围从21x21列到40x40列都可以，凶手选择的正好是最容易做的矩阵。他的三起碎尸案图案就是把矩阵里面对应的qr码位置填满，而其余空出的地方也是有用的。矩阵上方左右两角的正方形空白与左下方一角的方形空白叫‘位置探测图形’，与旁边的‘位置探测图形分隔符’和‘定位图形’专门用于对二维码定位，让每个qr码的位置保持固定。而在右侧靠近中间一点的位置还有一个小的空白区，凶手也是故意略过，没有摆放任何东西，这个在矩阵中称为‘矫正图形’，只要规格确定，校正图形的数量和位置也就确定了。因此说，凶手真正的用意是通过三个碎尸拼图给我们画了一个完整的二维码，而表面上却用一个简单的图形题来迷惑我们，这家伙真是一个天才。”
顾宗泽回顾整个案情，也不禁感慨，“丁潜倒没说错，这家伙是把犯罪当成个人表演啊，从一开始就不断给我们出难题，把我们当成他的观众，当成他的游戏对手，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猜到他的谜底，我倒真想亲眼见识见识这家伙了。”
“那么谜底是不是就藏在二维码里？”柳菲说。
“应该就是这样。”钟开新说，“这个二维码是一个链接，我们只要能把碎尸拼图所对应的二维码准确地找出来，就能打开那个链接了。凶手临时用碎肉块制作的二维码毕竟有些误差，我们正在用电脑做修正，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找到。”
说到这里，钟开新用戏谑的口吻问柳菲，“小菲姐，你不妨猜猜这个谜底能是什么？”
柳菲摇摇头，“我不知道。凶手想告诉我们什么就是什么喽。”
“唉，一点儿参与精神都没有，你们其他人怎么想？”
郭蓉蓉凑上来说：“也许是另外一个谜题呢？”
年小光说：“我觉得是提示下一起碎尸案。”
“呸呸，两个乌鸦嘴，就不能往好处想想？组长，你是怎么想的？”
杜志勋稍稍迟疑，回答道：“我觉得这或许是终极答案。”
这个回答倒是挺新颖，其他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终极答案是什么意思啊？”钟开新问。
“就是宣告这个案子结束，凶手输了。假如我是凶手的话，我会把我的个人信息放在链接里。或许是一段个人独白也说不定。”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不只是钟开新，其实很多人都不太理解杜志勋给出的答案。
“因为这个凶手很特别。他的作案意图就是表演。正像顾队长刚才所说，他既把我们当成观众，也当成游戏的对手。换句话说，他每次作案都不顾危险地在露天场所碎尸，甚至还需要找到目击者帮他报案。这种反常的冒险举动能让他感受到莫大的刺激。如果他的终极答案就是揭露自己的话，那样的刺激是前所未有的。对他来说，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抓，而是充分享受这种极端冒险的智力游戏所带给他的快感。”
杜志勋说完自己的想法，转头问丁潜：“你觉得呢，或者你有你的看法？”
丁潜若有所思，还未等到他回答，有个技术人员忽然兴奋地欢呼起来，“我打开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
杜志勋和顾宗泽众人围拢到那个人身边，技术员指着屏幕上的二维码对杜志勋和顾宗泽说：“你们用手机扫一下，就能进入一个链接里，那是一个论坛。”
杜志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对着那个二维码上扫了一下，果然自动链接到一个论坛的帖子里。
那个论坛是本地一个八卦论坛，不少人在上面发一些明星写真，帖子里几乎都是女明星，其中不乏一些火辣照片，估计来逛这个论坛的人都是屌丝、宅男，帖子的标题也都很有特色，例如“千年一遇粉嫩cos萝莉”“自备手纸你懂得”等等。
唯独二维码链接的这个帖子起了一个完全不搭的标题——“碎尸拼图”，乍一看，好像一个外国悬疑电影的名字。
楼主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上传了一个压缩文件包。
下面还有几条留言，有人问这是什么电影？有人问密码是什么？还有的问这是不是限制级r片，有多重口？
5
可是一看到“碎尸拼图”这个标题，杜志勋心中一凛。
他让钟开新把压缩包下载到电脑上，钟开新解压文件时发现需要密码。他从电脑里打开自己专门的解压工具，经过一番操作，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压缩文件打开了。
解压后出现了一个avi格式的视频文件。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上面。
“打开看看。”杜志勋说。
钟开新点开视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歪斜的画面，能看见倾斜的窗户、地毯，以及卧室的房门，看上去像一个酒店的客房……
这个静止的画面保持了很长时间。
经过了沉闷的等待之后，画面外传来了房门响动。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倾斜的画面里。
这时候卧室门开了，一个漂亮女人听到声音探出头，看见男人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然而，对于电脑屏幕前的某些资深警员来说，这个女人的出现比什么都令他们震惊！
顾宗泽几乎立刻敲下空格键，暂停了视频。
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画面中定格的女人，不敢置信地问道：“这……这怎么看着很像温欣呢？”
他猛然转头问杜志勋和丁潜：“这个女人是不是温欣？”
丁潜凝视着画面，已然僵住。
杜志勋压抑着心头激动，仔细端详了片刻，点点头：“是她，就是温欣，往下播放。”
钟开新重新敲了空格键，视频继续……
那个只露出背影的男人并没有回答温欣，而是走过去粗暴地把她推进了卧室。
卧室门随即关上。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却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可是说话声音却越来越高，似乎在激烈的争吵。
突然，卧室门被用力推开。
温欣站在门口，手指外面，对屋里怒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但她随后就被刚才进去的男人粗暴地推搡到门外，踉踉跄跄摔倒在客厅里。
那个男人大步走出，双手抓住温欣，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冲她怒吼：“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此时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扭曲狰狞，仿佛要把人吞噬掉一般。
当这个男人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屏幕前的所有人几乎全都静止不动了，一个个保持着无比惊愕的表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静止了。
因为画面中这个男人现在就站在他们身旁，他学识渊博、温文尔雅，既是著名的心理医生，又是大学的客座讲师。
他迷人的外表和独特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从来没有人能想象出他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而此刻，视频中这个男人，这个叫丁潜的男人，几近癫狂地抓住温欣大声咆哮，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温欣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吃吃地笑了，她双手摸着丁潜的脸，充满了嘲讽地问：“难道你最爱的不是我吗？前天晚上，咱俩在床上亲昵，是谁对我发誓要保护我一辈子，疼我一辈子的，哈哈哈哈，你们男人可真虚伪！”
丁潜猛然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再说下去。
温欣眼神中显露出惊恐，她用力地拍打丁潜，想要挣脱他。可是丁潜却纹丝不动地掐着她的脖子，双眼中只有愤怒。
他高大的身躯把温欣压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温欣徒劳挣扎着，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丁潜喘着粗气，阴暗的脸上只剩下杀机。
他确定温欣不再挣扎了，这才松开手，跪坐在温欣身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未婚妻的尸体。
过了一分钟，他站起身，走出画面，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拉杆箱。
他打开拉杆箱，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钢锯和刀子，放在地上，然后抱起温欣走进浴室，接着回来把钢筋和刀子拿进了浴室……
不用猜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在之后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在空荡静止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回荡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
那是钢锯锯断骨肉发出的响声，那是刀子拆开关节发出的响声……
终于，那磨心的声音停止了，浴室门打开，几乎光着身子的丁潜从里面走出。在他脸上、身上沾满了飞溅的鲜血，那英俊的面庞无比狰狞，犹如一个从地狱走出的恶鬼一般。
他伸手拽过拉杆箱，回到浴室，又过了一会儿，拖着沉甸甸的拉杆箱出来，放在了客厅里。
接下来，他开始细心地清洗现场，还洗了一个澡，重新穿上整洁的衣服，这才衣冠楚楚地离开客房，只留下那个装着温欣尸块的拉杆箱。
视频到此结束。
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没有完全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最先清醒的是顾宗泽，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回头指着丁潜吼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回过神来的刑警们一拥而上，把丁潜摁住。
顾宗泽余怒未消地对杜志勋说：“杜组长，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杀害温欣的凶手原来就隐藏在你身边吧？”
“……”
“四年前，女记者温欣在金沙会馆被碎尸，作案时间正值拉杆箱碎尸案肆虐之时。当时丁潜也是专案组成员之一，还对那个连环凶手做出了详细的心理分析，所以很多人自然相信温欣遇害是凶手在挑衅丁潜。但也有少部分人发现了丁潜身上的种种疑点，并对他展开了调查，可是最后还是在宋玉林等人的力保下，以证据不足为由释放了丁潜。但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丁潜的嫌疑始终没有洗脱，而你杜组长当初也是力主调查他的人之一，可是你最终也不了了之了……”
杜志勋仍然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喃喃道：“因为后来拉杆箱碎尸案的凶手被找到了，丁潜的嫌疑自然就清除了。”
“真是这样的吗？”顾宗泽摸了摸小胡子，“可是我听说，你们找到凶手时，他已经死了。而且当时还出现了另外一个叫马小军的精神病患者，这个人好像也有杀害温欣的可能。总之那个案子是个模棱两可的结果，温欣到底是怎么死的，从来就没有得到真正的确定。这一点，杜组长你比我更清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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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驾驶法拉利刚出酒店车库，忽然梁文通打来电话，告诉他丁潜现在不在客房。
“不在客房？”黄玉疑心顿起，“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们走后他的房间就关了灯。我跟服务生打听过，有人曾看见他离开房间下楼去了。我又问过前台，就在你离开之前，他让泊车生去给他提车了，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他是一个人走的吗？”
“就一个人。”
“这么说他是要去什么地方，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黄玉琢磨了一下，一时也猜不透丁潜到底要干什么。
他今天晚上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没心思再去考虑他了，一切还是等到应付完黑蝙蝠再说吧。
黄玉一踩油门，法拉利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夜色中。
四十分钟后，黄玉到达了天海传媒蓝京分部。
虽然他平时都在上海总部，偶尔过来蓝京一趟，但这里还是专门为他设立了总裁办公室，门锁是指纹密码，除了他，外人根本进不去。
他打开办公室门，径直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拉开柜门，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摞摞整齐的钞票，人民币、美元、欧元都有，总金额加起来超过一千万。这些钱算是他平时的零用钱，以备不时之需。像这样的保险柜，他在全国各地的每个分部都有一个。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这些钱就派上了用场。
他把放美元那一格的钱全放到地上，一沓一万，有八十沓。他找出一个小皮箱，数了五十沓扔进去，关上保险柜，拎着皮箱走出办公室。
说实话，这点儿钱他不看在眼里，就是让人摆了一道，他心里憋屈。
他打算暂时先稳住黑蝙蝠，等将来有机会，再找几个道上的人解决他。
时间还剩一个小时，他上了法拉利，直奔龙港码头而去。
黑蝙蝠很准时，一个半小时后，准时给他打来了电话。
黄玉说：“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我马上就到龙港码头了。”
这次黑蝙蝠很爽快，直接给了他一个地址，顺便提醒他不要耍样。
黄玉冷笑，心想：我犯不上因为这点儿钱跟你过不去，你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他到达龙港码头时已经晚上10点多了，街上还有不少的行人，鲜红的法拉利在夜幕下也依然耀眼夺目，不少人驻足投来羡慕的目光，其中不乏枝招展的美女靓妹，可黄玉现在对这些美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尽快见到黑蝙蝠。
法拉利穿过行人最稠密的街区，来到正在建设中的龙港2号地铁站入口。
黄玉透过车窗往外瞄了一眼，看见了b口字样，便停车下来。
这里就是黑蝙蝠的藏身之地，附近没有住宅楼和商场，行人也很少，属于闹市中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地铁站的内部已经装修好了，下个月就要通车。亏得黑蝙蝠想到这么一个藏身之地，里面有六个出口，一旦发现情况不妙，随时可以逃走。
黄玉沿着台阶下去，刚开始借着外边的灯光还能看清里面，但是越往下走越是昏暗，等他走下几十级台阶，眼前只能朦朦胧胧地看见宽大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一团漆黑。
这让他上哪儿去找黑蝙蝠？
他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黑蝙蝠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还未等黄玉说话，那边突然传来黑蝙蝠的低声怒骂，“你小子敢耍我！浑蛋！”骂声像是被堵在喉咙里发出的，黑蝙蝠似乎不敢大声说话，而且声音里还带着呻吟。
黄玉十分吃惊地疑问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你少装糊涂，派人来偷袭我的难道不是你？嘿嘿，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能找到我。”
“我没骗你，我都带钱过来了，干吗要骗你，我现在已经进了b口，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你还想骗我出去，把我干掉吗？黄玉，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好过了，也绝不会让你好过，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在我手上。嘿嘿嘿，咱们走着瞧！”
“慢着，你听我说……”黄玉生怕黑蝙蝠挂断电话，“我对天发誓，我确实没有派人袭击你，我就是一个人带钱来的。你看清那个袭击你的人长什么样了吗？”
“这里这么黑，我怎么看得清？”
“那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我派的人，难道不会是别人？”
“别人怎么可能知道我躲在……”黑蝙蝠忽然哑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难道是他……”
黄玉刚想问“是谁？”，忽然听到通道深处传来“噗通”一声，紧跟着就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叫声，似乎摔得不轻。
黄玉心头猛然一震，这声音听着很像黑蝙蝠，莫非他就在附近？
如果有光亮或许他们早就看见彼此了。他想掏出手机照明，但又怕暴露自己，给自己招致危险。
黄玉一时间紧张万分，脑子飞快转动。
黑蝙蝠受了什么伤？
袭击他的人还在附近吗？
他拷贝过去的要命东西是不是在他身上？
那东西是保存在他手机上，还是u盘里？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黄玉决定冒一次险，从黑蝙蝠身上把他的东西夺回来。那该死的玩意儿不管落在谁手里，他都不好过。黄玉感觉黑蝙蝠的伤不轻，他应该有些把握。
黄玉屏息凝神又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和喘息声，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看样子只有黑蝙蝠一个人。
黄玉打定主意，把皮箱轻轻放在脚边，伸手从腰间拽出一根微型高压电棍握在手里，他这次来也不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他寻着声音朝黑蝙蝠的方向悄悄摸过去，手里的电棍随时准备着给对方一下，一下就能让他彻底失去抵抗，然后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在黑蝙蝠身上找到他需要的东西，再迅速离开。
他心里正这样盘算着，突然……
他眼前一黑，毫无防备地扑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2
黄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趴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他，“嗨，先生，醒醒，快醒醒。您这是喝多了吧，怎么睡在这儿了？”
黄玉霍然睁开眼，周围已经明亮了很多，他正躺在冰冷的地铁通道里，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他。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慢慢地坐起来，警惕地看着男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巡检的工人，看见你趴在这里，就过来叫醒你。现在这里还没开通呢，不能进人，您要是实在困，就去附近找个旅店，周围有很多的。”
黄玉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头还有点儿晕眩，后脖颈很难受，伸手一摸，疼得他直咧嘴。
他缓了一会儿，头脑逐渐清醒，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经历。
他急忙前后看看，他装钱的那个皮箱还在不远处放着，但是黑蝙蝠却不见了。
他问身边那个工作人员：“你进来的时候，除了我之外，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没有啊，只有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工人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一时间，各种念头闪过黄玉的脑海，但都是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发现微型电棍不见了，但手机还在。
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走到墙角拎起皮箱，出了地铁站。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路上车来人往，他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往路边一看，自己的车还在。
他钻进车里，打开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梁文通打的。他还发来几条短信，大意都是问黄玉事情办得怎么样。最后一条短信是在早上发的，告诉他老爷已经知道他彻夜未归，十分生气，让黄玉尽快跟老爷联系。
黄玉心头郁闷。昨晚离开酒店时，他把一切都预想得很好，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最坏的结果。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就是自己还活着。
他想了想，从手机里找到黑蝙蝠昨晚联系他的号码，回拨过去，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接听，但是没有人说话。
“是黑蝙蝠吗？”黄玉试探着问。
那边幽幽传来黑蝙蝠有气无力的声音，“是你啊，要干什么？”
“我昨天晚上到地铁站找你的时候被人偷袭了，当时你是不是也在那儿，我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黑蝙蝠的语气别有深意。
“当时有人从后面袭击我，把我打昏了。”
“这样啊，幸亏你当时出现了，那家伙本来都要对我下手了，后来奔你去了，我就趁着那个机会跑了。我还以为他会杀了你呢。”
“你说的那个家伙是谁？”
“丁潜。”
“你确定？”
“虽然地铁通道里黑，我看不清。但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他。”
黑蝙蝠的回答黄玉并不意外，他咬牙冷笑，“果然是他，这家伙昨天晚上突然开车离开影视基地，就是想赶在我之前把你干掉吧。他还真狡猾，居然能猜到我们碰面。”
黑蝙蝠唏嘘一声，抱怨道：“我现在是全搞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你小子太自以为是。肯定是你暴露了行踪，他才能找到我的。你没死不是你命大，而是他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他是想将计就计，借我的手把你干掉。这一招儿还真够歹毒的，本来我还想不到，但是你昨天跟我提到他会用催眠术控制人，我想他既然能控制我杀了那个男的，为什么不能控制我杀你呢？”
黄玉打个寒战。
假如丁潜昨晚真的得手的话，那他现在岂不是也变成了一堆碎尸？
更可怕的是，永远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即便抓住了黑蝙蝠，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背锅的。这可真是一个高明的杀人手段。不夸张地说，只要丁潜想，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杀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他把自己吓得急忙往四周看看，确信周围安全才松了口气。
他对黑蝙蝠说：“你也不用紧张，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丁潜的手段，那就不能坐以待毙。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丁潜的办法。”
“什么办法？”
“简单说就是我先想办法把丁潜弄进警察局，然后我们一起出来作证。”
“算了吧。”黑蝙蝠一口回绝，“说来说去还是要搭上我。”
“那你想怎么办？要不然我们设个圈套，你负责把丁潜引出来。我再带上几个人，他就算会催眠术，也不可能同时把所有人都催眠了吧。到时候咱们就私下里把他解决了，你看怎么样？”
“听上去还行，可我还是不想跟你合作。”
“为什么？”
“因为我信不过你。而且，我也不确定丁潜的催眠术到底能影响我多久，我不敢再轻易冒险了。”
“原来是你怕了，真不敢相信。当初是谁对丁潜不屑一顾的？”
“你不用激将我，我肯定不会答应你的。我承认我低估了丁潜，现在已经接二连三吃了他的亏，我不会再轻举妄动。我想先看看形势再说。如果你真有办法对付他，我当然不反对，你哪怕自己找人做了他都行。至于我拿你的东西，你不必担心，如果你真能解决了丁潜，我自然也不用跑路了，那我之前说过的话就一笔勾销，东西我会马上销毁。”
真是个老狐狸，黄玉心里暗骂。
黑蝙蝠这是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如果丁潜赢了，他会继续勒索自己，如果丁潜输了，那他也洗脱了杀人罪名。不管怎样他都不吃亏。
既然无法和黑蝙蝠联手，黄玉也不能坐以待毙，平心而论，他现在只是有些忌惮丁潜，但也谈不上怕他。归根结底，丁潜也只是一个会点儿歪门邪道的心理医生。他拿什么跟自己对抗？
想到这，黄玉冷笑一声，“丁潜，你别得意得太早，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发动法拉利，驱车上路，半小时后来到蓝京市刑警队。
他要报案。
丁潜还在酒店客房睡觉，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柳菲，刚一接听，还没等他说话，那边就传来柳菲冷冰冰的声音：“你快下来吧，我在一楼大堂等你。”
丁潜没想到柳菲居然会找到这里，听口气似乎有什么急事，他一时也猜不到，匆匆穿上衣服就下了楼。
他见到柳菲之后，发现她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脸色都是冷的，眼神中还有些愠怒。
“怎么了？”丁潜问。
3
“你和蒋雨馨到底是怎么回事，弄得不清不楚，乱七八糟的。”
丁潜怔了怔，忽然笑了，“怎么你吃醋了？我不过是沈强请来给他们做个顾问，碰巧跟蒋雨馨在一个剧组，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你想多了。”
“别胡说八道，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你惹上麻烦了，你知不知道？”
“没听明白。”
“有人告你强奸蒋雨馨，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丁潜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是谁告我？”
“黄玉，他现在人就在刑警队。”
“黄玉告我强奸蒋雨馨？”丁潜哑然失笑，“这小子是疯了吗？一会儿告我是连环杀人犯，一会儿告我是强奸犯，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情况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黄玉这次告你是有备而来，他说昨天晚上你把蒋雨馨骗到你房间里强行施暴，把人家衣服都脱了，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还包括酒店的服务生，都可以为黄玉作证。现在警队已经在传唤证人了。一旦他们异口同声，你就惹上大麻烦了。”
“那蒋雨馨呢？她是当事人，要报案也该由她来报案吧。”
“给她打过电话了，还没有接，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声誉受影响吧。就算是这样，情况也对你很不利，一旦蒋雨馨也出来指证你，你很可能就要摊上官司了。”
丁潜皱皱眉，说道：“这么说，你也相信？”
“我就算不信，这种事无风不起浪，黄玉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找那么多人凭空捏造出一起强奸案给你吧，还要把蒋雨馨也搭上。肯定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你跟蒋雨馨之间本来也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丁潜捏着眉心，也有些发愁，“昨天晚上是出现了一些误会，蒋雨馨来找我，我们争论了几句，她一时激动，自己把衣服脱了。”
“你是说，其实是她想非礼你？”
“这么说有点儿牵强。”丁潜咳嗽两声，“反正看她都那么冲动了，我也得配合一下，就故意吓吓她，也没把她怎么样。在外人看来就闹出了误会。”
“那么丁医生你就给我分析分析，什么样的争吵能让一个明星当你面脱衣服呢？”柳菲审视着丁潜，语气中带着玩味。
“分析分析哈，其实……”丁潜朝柳菲露出腼腆的微笑，“她的确就是想非礼我。”
“……”
一分钟后，丁潜已经坐在了柳菲的车上，直奔刑警队而去。
“你这算是抓我归案吗？”丁潜小心翼翼地问。
柳菲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不都说了带你去报案吗？你不是说蒋雨馨非礼你吗？现在强奸罪的定义范围已经扩大了，男性同样可以被定性为受害者。”
“是吗？司法进步得真好。”
“前提是你得先证明蒋雨馨非礼你的手段和能力，你才能想办法替自己脱罪。”
“这个……可有点儿麻烦啊。”
“总之，在我们到达刑警队之前，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思考蒋雨馨究竟是如何强迫你的。灌酒、迷药、捆绑、要挟，这些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丁潜一脑门子黑线，心想，你让我这么跟警察说？你确定你是来帮我的？
一小时后，蒋雨馨的罪名丁潜还没想好，两人已经到了蓝京市刑警队。他们走进专案组，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两个整理资料的警员，其余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柳菲要找顾宗泽，便向那两个人打听，得知他们都去会议室了，据说是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于是，两个人来到会议室，果然大家都聚在这里，还来了好些技术科的人，每人一台电脑，一边商量着一边在噼里啪啦地干活儿，不知在忙活什么。其余的人都围在四周，焦急又兴奋地等待着。
柳菲看见顾宗泽，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说：“顾队长，丁潜正巧过来了。我刚才在楼下碰见他，顺便跟他提过蒋雨馨那件事，似乎是有些误会，黄玉的话未必可信。”
顾宗泽看了一眼丁潜，耐人寻味地冲柳菲笑笑，“丁潜不是正巧过来，是你去把他带来的吧，真让你费心了，柳法医。”
柳菲装作没听明白，“顾队长，黄玉现在还在吗？需不需要现在去跟他对峙一下？总不能让他找来几个人平白无故就把罪名压在别人头上吧。”
“我还从来没见过柳法医这么热心肠的时候呢。”顾宗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丁潜，“不过这件事不归我管，我现在负责的是重案、要案，一个普通的强奸案有别人处理，我可没工夫。何况眼下这个案件终于有了眉目。”
既然顾宗泽这么说，柳菲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望着那些摆弄电脑的技术员，问道：“他们在干什么？我听说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他们在寻找碎尸拼图的答案。”顾宗泽说。
“碎尸拼图的答案？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还是让你们组长给你解释吧。”
杜志勋这时候走过来，接过话：“那个答案只是凶手对我们的调侃。我们之前就很疑惑，凶手大费周章地设计了这么一系列连环杀人碎尸案，给我们出了一道道难题，结果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他爱温欣。这个答案实在过于简单。我就想，他是不是还隐藏了更深的答案，只是我们没有发现。我想来想去，凶手最有可能隐藏答案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三块碎尸拼图。后来，钟开新想了一个办法，他把碎尸图案输入到电脑里，做了一个模拟的二维图案，结果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
“发现了什么？”
未等杜志勋回答，钟开新那边邀功似的抢答：“我发现那三块碎尸拼图其实是一个二维码图案。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脑洞大开的感觉？”
“二维码？”柳菲惊异不已。她看了那么多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在脑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一地尸块脑补成时下流行的二维码。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钟开新说。
柳菲和丁潜来到他身旁，钟开新把笔记本电脑转到他们面前，电脑屏幕上是一个酷似二维码的图案。钟开新又调出碎尸拼图，把两个图案放在一起让柳菲看。
这样一比较，两幅图案果然十分相似。
4
钟开新说：“不得不承认，这个罪犯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一个天才。回过头看，他的每一个犯罪步骤都是有目的的。第一起碎尸案，他选择在铺方格砖的地上碎尸，而后两起，他先在地上画好横纵21列的方格，然后才把尸块按照方格仔细摆放。当时我们认为他是为了精准地绘画构图，现在想想，画一幅画哪需要那么精确吗？但如果是为了做二维码，那就必须要很精确了。凶手故意把尸体剁得很碎，其实也是因为二维码构成复杂，才想到的这个办法。”
丁潜插了一句嘴：“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尸块真能当二维码用？”
“当然了，你知道二维码的原理吗？”
丁潜摇头。
钟开新好为人师地耐心解释道：“这个二维码叫quick'response，也就是矩阵式二维码，就是将数据字符转换为位流，每八位一个码字，整体构成一个数据的码字序列。这种编码有许多优点：一、储存的数据量大，可以包含数字、字符，及中文文本等混合内容；二、空间利用率高；三、还有一定的容错性，即便是局部损坏仍然可以正常读取。这也是凶手能够利用碎肉碎骨在极短的时间里摆放出二维码的根本原因，这应该是他提前就想到的……”
钟开新指着屏幕上的拼图说：“凶手在地上画的白线方格其实是二维码矩阵的尺寸，范围从21x21列到40x40列都可以，凶手选择的正好是最容易做的矩阵。他的三起碎尸案图案就是把矩阵里面对应的qr码位置填满，而其余空出的地方也是有用的。矩阵上方左右两角的正方形空白与左下方一角的方形空白叫‘位置探测图形’，与旁边的‘位置探测图形分隔符’和‘定位图形’专门用于对二维码定位，让每个qr码的位置保持固定。而在右侧靠近中间一点的位置还有一个小的空白区，凶手也是故意略过，没有摆放任何东西，这个在矩阵中称为‘矫正图形’，只要规格确定，校正图形的数量和位置也就确定了。因此说，凶手真正的用意是通过三个碎尸拼图给我们画了一个完整的二维码，而表面上却用一个简单的图形题来迷惑我们，这家伙真是一个天才。”
顾宗泽回顾整个案情，也不禁感慨，“丁潜倒没说错，这家伙是把犯罪当成个人表演啊，从一开始就不断给我们出难题，把我们当成他的观众，当成他的游戏对手，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猜到他的谜底，我倒真想亲眼见识见识这家伙了。”
“那么谜底是不是就藏在二维码里？”柳菲说。
“应该就是这样。”钟开新说，“这个二维码是一个链接，我们只要能把碎尸拼图所对应的二维码准确地找出来，就能打开那个链接了。凶手临时用碎肉块制作的二维码毕竟有些误差，我们正在用电脑做修正，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找到。”
说到这里，钟开新用戏谑的口吻问柳菲，“小菲姐，你不妨猜猜这个谜底能是什么？”
柳菲摇摇头，“我不知道。凶手想告诉我们什么就是什么喽。”
“唉，一点儿参与精神都没有，你们其他人怎么想？”
郭蓉蓉凑上来说：“也许是另外一个谜题呢？”
年小光说：“我觉得是提示下一起碎尸案。”
“呸呸，两个乌鸦嘴，就不能往好处想想？组长，你是怎么想的？”
杜志勋稍稍迟疑，回答道：“我觉得这或许是终极答案。”
这个回答倒是挺新颖，其他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终极答案是什么意思啊？”钟开新问。
“就是宣告这个案子结束，凶手输了。假如我是凶手的话，我会把我的个人信息放在链接里。或许是一段个人独白也说不定。”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不只是钟开新，其实很多人都不太理解杜志勋给出的答案。
“因为这个凶手很特别。他的作案意图就是表演。正像顾队长刚才所说，他既把我们当成观众，也当成游戏的对手。换句话说，他每次作案都不顾危险地在露天场所碎尸，甚至还需要找到目击者帮他报案。这种反常的冒险举动能让他感受到莫大的刺激。如果他的终极答案就是揭露自己的话，那样的刺激是前所未有的。对他来说，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抓，而是充分享受这种极端冒险的智力游戏所带给他的快感。”
杜志勋说完自己的想法，转头问丁潜：“你觉得呢，或者你有你的看法？”
丁潜若有所思，还未等到他回答，有个技术人员忽然兴奋地欢呼起来，“我打开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
杜志勋和顾宗泽众人围拢到那个人身边，技术员指着屏幕上的二维码对杜志勋和顾宗泽说：“你们用手机扫一下，就能进入一个链接里，那是一个论坛。”
杜志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对着那个二维码上扫了一下，果然自动链接到一个论坛的帖子里。
那个论坛是本地一个八卦论坛，不少人在上面发一些明星写真，帖子里几乎都是女明星，其中不乏一些火辣照片，估计来逛这个论坛的人都是屌丝、宅男，帖子的标题也都很有特色，例如“千年一遇粉嫩cos萝莉”“自备手纸你懂得”等等。
唯独二维码链接的这个帖子起了一个完全不搭的标题——“碎尸拼图”，乍一看，好像一个外国悬疑电影的名字。
楼主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上传了一个压缩文件包。
下面还有几条留言，有人问这是什么电影？有人问密码是什么？还有的问这是不是限制级r片，有多重口？
5
可是一看到“碎尸拼图”这个标题，杜志勋心中一凛。
他让钟开新把压缩包下载到电脑上，钟开新解压文件时发现需要密码。他从电脑里打开自己专门的解压工具，经过一番操作，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压缩文件打开了。
解压后出现了一个avi格式的视频文件。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上面。
“打开看看。”杜志勋说。
钟开新点开视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歪斜的画面，能看见倾斜的窗户、地毯，以及卧室的房门，看上去像一个酒店的客房……
这个静止的画面保持了很长时间。
经过了沉闷的等待之后，画面外传来了房门响动。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倾斜的画面里。
这时候卧室门开了，一个漂亮女人听到声音探出头，看见男人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然而，对于电脑屏幕前的某些资深警员来说，这个女人的出现比什么都令他们震惊！
顾宗泽几乎立刻敲下空格键，暂停了视频。
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画面中定格的女人，不敢置信地问道：“这……这怎么看着很像温欣呢？”
他猛然转头问杜志勋和丁潜：“这个女人是不是温欣？”
丁潜凝视着画面，已然僵住。
杜志勋压抑着心头激动，仔细端详了片刻，点点头：“是她，就是温欣，往下播放。”
钟开新重新敲了空格键，视频继续……
那个只露出背影的男人并没有回答温欣，而是走过去粗暴地把她推进了卧室。
卧室门随即关上。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却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可是说话声音却越来越高，似乎在激烈的争吵。
突然，卧室门被用力推开。
温欣站在门口，手指外面，对屋里怒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但她随后就被刚才进去的男人粗暴地推搡到门外，踉踉跄跄摔倒在客厅里。
那个男人大步走出，双手抓住温欣，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冲她怒吼：“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此时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扭曲狰狞，仿佛要把人吞噬掉一般。
当这个男人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屏幕前的所有人几乎全都静止不动了，一个个保持着无比惊愕的表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静止了。
因为画面中这个男人现在就站在他们身旁，他学识渊博、温文尔雅，既是著名的心理医生，又是大学的客座讲师。
他迷人的外表和独特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从来没有人能想象出他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而此刻，视频中这个男人，这个叫丁潜的男人，几近癫狂地抓住温欣大声咆哮，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温欣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吃吃地笑了，她双手摸着丁潜的脸，充满了嘲讽地问：“难道你最爱的不是我吗？前天晚上，咱俩在床上亲昵，是谁对我发誓要保护我一辈子，疼我一辈子的，哈哈哈哈，你们男人可真虚伪！”
丁潜猛然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再说下去。
温欣眼神中显露出惊恐，她用力地拍打丁潜，想要挣脱他。可是丁潜却纹丝不动地掐着她的脖子，双眼中只有愤怒。
他高大的身躯把温欣压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温欣徒劳挣扎着，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丁潜喘着粗气，阴暗的脸上只剩下杀机。
他确定温欣不再挣扎了，这才松开手，跪坐在温欣身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未婚妻的尸体。
过了一分钟，他站起身，走出画面，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拉杆箱。
他打开拉杆箱，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钢锯和刀子，放在地上，然后抱起温欣走进浴室，接着回来把钢筋和刀子拿进了浴室……
不用猜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在之后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在空荡静止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回荡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
那是钢锯锯断骨肉发出的响声，那是刀子拆开关节发出的响声……
终于，那磨心的声音停止了，浴室门打开，几乎光着身子的丁潜从里面走出。在他脸上、身上沾满了飞溅的鲜血，那英俊的面庞无比狰狞，犹如一个从地狱走出的恶鬼一般。
他伸手拽过拉杆箱，回到浴室，又过了一会儿，拖着沉甸甸的拉杆箱出来，放在了客厅里。
接下来，他开始细心地清洗现场，还洗了一个澡，重新穿上整洁的衣服，这才衣冠楚楚地离开客房，只留下那个装着温欣尸块的拉杆箱。
视频到此结束。
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没有完全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最先清醒的是顾宗泽，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回头指着丁潜吼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回过神来的刑警们一拥而上，把丁潜摁住。
顾宗泽余怒未消地对杜志勋说：“杜组长，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杀害温欣的凶手原来就隐藏在你身边吧？”
“……”
“四年前，女记者温欣在金沙会馆被碎尸，作案时间正值拉杆箱碎尸案肆虐之时。当时丁潜也是专案组成员之一，还对那个连环凶手做出了详细的心理分析，所以很多人自然相信温欣遇害是凶手在挑衅丁潜。但也有少部分人发现了丁潜身上的种种疑点，并对他展开了调查，可是最后还是在宋玉林等人的力保下，以证据不足为由释放了丁潜。但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丁潜的嫌疑始终没有洗脱，而你杜组长当初也是力主调查他的人之一，可是你最终也不了了之了……”
杜志勋仍然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喃喃道：“因为后来拉杆箱碎尸案的凶手被找到了，丁潜的嫌疑自然就清除了。”
“真是这样的吗？”顾宗泽摸了摸小胡子，“可是我听说，你们找到凶手时，他已经死了。而且当时还出现了另外一个叫马小军的精神病患者，这个人好像也有杀害温欣的可能。总之那个案子是个模棱两可的结果，温欣到底是怎么死的，从来就没有得到真正的确定。这一点，杜组长你比我更清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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