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黑蝙蝠消失
1
蒋雨馨很识趣，马上向丁潜告辞，丁潜也没有拦着。等她离开后，郭蓉蓉关上大门，转身对丁潜说：“上次黄玉举报你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经弄清楚了。”
“哦？”
“黄玉告诉组长和顾宗泽，说上周五晚上，也就是上一起碎尸案发生的时候，他原本开车带着蒋雨馨去你家看你，但是发现你不在家，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恰巧那天晚上这里还下了雪，黄玉说他随后就发现地上有一串雪脚印，好像有一个人跟他们前后脚也往你家走，那人看见他和蒋雨馨之后就故意避开了。黄玉觉得这个人就是你，于是他带着蒋雨馨沿着脚印一路跟踪，在他们快到案发现场时，撞见了那个发现碎尸案的中年妇女。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不必细说。真正的疑点在于，那个女人在目击凶手碎尸的时候吓昏了过去，一直到凶手离开后她都没有醒。那段时间差不多就是黄玉发现神秘脚印的时候。他在举报时，还向组长和顾宗泽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他认为是凶手在作案之后，原打算返回家中，可是却撞见了他和蒋雨馨，凶手害怕暴露，所以才没敢露面，匆忙逃走了。”
“黄玉不就是想说凶手是我吗。”丁潜冷笑一声，“这样空口无凭的胡猜顾宗泽和杜志勋也能相信？”
“真正要命的不是这个。黄玉说，他第二天在片场见到你，故意问起头天晚上你去哪儿了，你当时一口咬定说你一直在家，哪里都没去。他不相信，偷偷去你轿车里寻找证据，却在后备厢里发现了一双靴子，那双靴子的鞋底与他在雪地上见到的那串脚印完全一致。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多条线索串联在一起就对你非常不利了。顾宗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把你控制起来，进行专门调查的。但是被杜志勋拦住了，他还是相信你的。”
“顾宗泽这么听杜志勋的话？”
“当然不是了，后来他们经过一番争论互相妥协，决定对你进行秘密调查。顾宗泽曾派人暗中检查过你的车，想要找到黄玉所说的那双靴子。”
“还有这种事……”丁潜吃了一惊。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应该是没发现什么，所以才没吭声，否则，估计你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我来就是提醒你一声，顾宗泽最近盯着你呢。你跟他打过交道，他是什么人你心里很清楚，只要让他惦记上，好与不好都得被扒一层皮。”
“我有什么好怕的。”丁潜不以为然，“他想查就让他去查好了，查不到他就死心了，不正好说明黄玉在信口胡说吗？”
“话是这么说，黄玉确实也有撒谎的可能，但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你也有销毁证据的可能，警方即便怀疑你，也不是没道理。”
“你说这话，是你也在怀疑我？”丁潜瞧了一眼郭蓉蓉。
“当然不是啦，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再说你也不可能是凶手啊。但问题在于顾宗泽怎么想，如果他把你当成嫌疑人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寻找你的漏洞，这也是够麻烦的。”
“是够麻烦的。”丁潜自言自语道。
“好啦，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不打搅你了。”郭蓉蓉倒是干脆利索，说完话就走。
从她进屋开始，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上次的不愉快，好像早已全都忘在脑后了，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丁潜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她心里很在乎，她的掩饰只是因为她不想伤害别人。和她相处的这些年，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给丁潜压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调剂。这个女孩儿表面上泼辣，内心却比谁都害羞，她的心思丁潜如何不知，如果说对她一点儿没动心那是假的，可惜最难消受美人恩，她注定与丁潜不是一路人。
“还有句话。”郭蓉蓉走到门口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和蒋雨馨之间……当然啦，你们关系如何我管不着，我纯粹是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我和蒋雨馨最近见过两次面，感觉她有些变了。看上去她跟那个富二代似乎相处得不错，你现在去帮他们拍戏会不会很别扭，黄玉对你的成见很深……反正，你自己小心吧。”
郭蓉蓉说完后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门外角落的暗影里站着一个人，她一直目送郭蓉蓉走进电梯，直到丁潜把门关上。
蒋雨馨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不知道为什么要伏在门外偷听丁潜和郭蓉蓉的谈话。
现在她全都听到了，心里却更加空空落落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丁潜变得这么疏远，怀疑与猜忌究竟是从谁先开始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唯一记住的就是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前新电影还未开拍，她对黄玉敬而远之。仅仅一个月时间，现在娱乐杂志已经把她列为黄玉的新任女友，连剧组的人看见她都比过去和气了很多。
这一切都不是她所希望的，甚至是她所厌恶的，可是仅仅一个月，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她的洁身自好没能改变任何人，唯一改变的只有她自己。
走廊里的声控灯熄灭了，她蜷缩在黑暗中泪水滂沱。
她能预见到她辉煌的未来，可是当年那个在酒吧里欢快演奏的女孩儿却再也看不见了。
傍晚。
华灯初上的龙港码头犹如镶嵌在缎带上的一颗钻石一般耀眼。
江水徐缓，汤汤不息，倒映着五光十色的不夜城和贪恋梦幻的俊男靓女。
在每一个转弯的街道，每一个激情四溢的酒吧，都隐藏着不期而遇的艳遇。在沿江一侧的人行道上，有不少情侣靠着栏杆自拍，在镜头里比画着各种小甜蜜，其中也会夹杂着一些“单身狗”，仓皇地四处觅食。
在这些“单身狗”中间有一个毫不起眼的怪胎，他的身材还算高大匀称，可是那副巨大的黑框眼镜，没刮干净的络腮胡子，外加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让他看着就像一个中年丧偶、百无聊赖的老男人。
他背靠着栏杆，目光也不往那些枝招展的女孩儿身上看，感觉不像是在猎艳，更像是要跳江。
“我看见他从酒吧里出来了。”这个男人忽然低声嘟哝了一句。把身旁两个正在热吻的情侣吓了一跳。
他们往男人身边左右看看，发现根本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看着挺瘆人的。
2
这对被搅了兴致的情侣怏怏而去。
那个中年男人仍然在自言自语，“他是独自一人出来的，没有跟踪任何人，我要看看他去哪里……”
中年男子边说边离开栏杆，横穿过街道，他不经意地抚弄了一下耳朵，如果不走到他身边，很难看见那里别着一个小巧的蓝牙耳机。
其实他正在跟人通话，随时汇报眼前的情况。
而那个被他跟踪的男人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被人盯梢了，还悠闲地走在前面。他更不可能想到，富二代黄玉会请来最顶尖的私家侦探对付他。
“这家伙专门喜欢跟踪特定的目标，他现在应该是在寻找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黑蝙蝠对耳机那边的黄玉说。
“这么大的龙港码头，找一个人谈何容易？”黄玉有些疑惑。
“他不是盲目的人，肯定事前已经弄清楚了那人的生活习惯，我估计那男的应该常在附近的酒吧和夜总会转悠，就像前两个被害人一样。”
“是这样啊，我还真是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专挑这种男人下手，有那么好玩儿吗？”
黑蝙蝠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只是平淡地说：“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丁潜有可能会在今天晚上动手。”
耳机那头发出一声惊叹，“你确定吗，从哪里看出来的？”
“说不好，感觉他跟往常不太一样。侦察兵当久了就会有动物一样的直觉。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想在什么地方作案。”
“希望你的直觉是真的，说实话，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我们正在抓一个真正的连环杀人犯啊，这可比拍电影刺激多了，嘿嘿，真希望我也在现场……”黄玉无比兴奋地说。
黑蝙蝠依然保持着异常的冷静，“我看见他走进一家夜总会了，白沙夜总会。我马上也要进去，这个地方很吵，说话听不清楚。我暂时先把耳机关了，一会儿再跟你联络。”
“还是不要吧。”黄玉马上回绝了黑蝙蝠，“这么精彩的场面，我可不想错过，我要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怎么把那家伙抓住的。”
“我向来都喜欢独自行动，跟你说话会干扰我的。”黑蝙蝠的语气有些不快。
“不至于吧，哈哈，你可是黑蝙蝠啊，侦察兵出身，对付那些荷枪实弹的外国军人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十个他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担心打草惊蛇把他吓跑了，这家伙很狡猾。”
“好吧，那我就少说两句话，你简单回复我就行了。你现在到哪儿了？”
“我已经进了夜总会，那家伙正穿过舞池，往吧台那边去。”面对这样的客户，黑蝙蝠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是给人家打工的，唯一的宗旨就是让客人满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跟在丁潜身后，在欢腾舞动的人群中穿梭，耳朵里充斥着鼓点般劲爆的音乐。在这种环境里，即使想跟黄玉说话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黑蝙蝠隐藏在人群中，寸步不离地跟在丁潜身后，此时的丁潜穿着一套平时从来不穿的深色夹克，头发也比平时长出了很多，明显是假发。他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倒是和黑蝙蝠想到了一处。突然，丁潜脚步放慢了，目光怔怔地看着某个方向。
黑蝙蝠也停下，跟他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他顺着丁潜的目光望去，在角落处的一个雅座里，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士正在与两个年轻女孩儿喝酒嬉笑，他使出浑身解数把女孩子们逗得枝乱颤。
这个男人正是照片里丁潜跟踪的那个人。
丁潜注视了他两秒钟，若无其事地走到那人身后的一张空座处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酒。
黑蝙蝠坐在远处，冷眼看着这奇特的一幕。那个年轻男人还在眉飞色舞，以为自己交了桃运，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死神已悄然来到他身后。
丁潜看上去很有耐心，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喝酒，丝毫不介意那个男人如何胡作非为。
黄玉那边倒是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催问黑蝙蝠那边什么情况。
黑蝙蝠说：“那个男人正在和两个女孩儿聊天，要是得手了，应该会去旅馆。估计丁潜会等到他们完事之后男人落单的时候动手，那就取决于这个男人了，要是他在旅馆待到天亮，丁潜这次就不得不放弃了。”
“真是该死！”黄玉都迫不及待了，哪有心思听他开玩笑，“实在不行，你想个办法把那女的支开？”
“绝对不行。”黑蝙蝠淡然拒绝，“丁潜就坐在那个男人身边，我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暴露。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正在他们悄悄谈话的时候，那边突然出了状况，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突然气冲冲地走到那三个人身边，一把抓住年轻男人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吼道：“敢泡我的女人，找死吧你！”
年轻男人看对方来势汹汹，有点儿打怵，小声争辩了两句，结果对方不由分说直接给了他两个大耳光。那两个女人这时候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周围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谁也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这时，坐在后面的丁潜慢慢站起身，走到那个气势汹汹的壮汉身边，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到他裤兜里，劝道：“兄弟，大家出来玩儿就图个高兴，犯不上跟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你打也打了，我再替他陪你两杯酒，消消气成吗？”
壮汉吃软不吃硬，就没再难为年轻人。丁潜趁机朝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年轻人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夜总会。
黑蝙蝠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对着耳机说：“丁潜等不及了。”
随后他站起身，也走出了夜总会。
他看见丁潜和那个傻乎乎的年轻人沿着一条街前行，年轻人很讨嫌地冲丁潜不停地说着什么，估计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为自己鸣不平，而丁潜却不搭话，只顾着低头往前走。
“他们现在正沿着白沙夜总会东面那条路往前走。”黑蝙蝠一边尾随这两个人，一边向黄玉汇报，“我估计丁潜是要把那个男人带到僻静的地方下手，这条路一直往前会抵达跨江大桥，那附近有个露天游乐场，晚上很少有人去，丁潜很可能会选在那里动手。”
“在那里杀人？”黄玉问。
“有可能。杀完后先把尸体藏起来，然后开车回来取尸体。我猜他应该是先把尸体拉走碎尸，然后在其他地方弃尸，这样最保险。”
3
“呵呵，可他根本想不到，他这么缜密的杀人计划还是暴露了。这下人脏聚获，我倒想看丁潜还如何狡辩？我将来一定用这个题材再拍个拉杆箱碎尸案第二部。”
黄玉兴奋之余，转身告诉身边的管家梁文通，“梁叔，你也把手机拿出来。等一会儿抓住丁潜，你马上给安琪打电话让她酒店来找我，我要带她去刑警队，让她亲眼看看丁潜这个连环杀人犯的真正嘴脸……”
正说到这里，打开了扩音的手机忽然传来黑蝙蝠困惑的声音，“不对啊……”
“怎么了？”黄玉问。
“丁潜和那个男人拐弯了，没有沿着那条路走下去。”
“他们要去哪儿？”
“往北走了，那里有一条通往地铁站的路。”
“丁潜是打算在那里杀人？”
“除非他疯了。那条路是小吃街，两边都是饭店，经常有过路人，他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即使能把人杀了，如何运走尸体也是个难题……”
“我不管那么多，你不是说他会在今天晚上动手吗？”黄玉气急败坏地质问黑蝙蝠。
黑蝙蝠没回答。丁潜的古怪行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谁也猜不透这家伙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
黑蝙蝠现在只能死死盯住丁潜，他倒要看看丁潜到底想把那个男人带到哪里。
丁潜走着走着，忽然拐进了两栋楼之间相夹的一条小胡同里，那个傻乎乎的男人也跟着一起进胡同了。
“我看到了一条胡同，在一家过桥米线小吃店和串吧之间，丁潜和那男的都进去了，这应该算是这里最好的作案地点了。”黑蝙蝠汇报完，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当他经过胡同口时，余光往里瞥了眼，一眼就看见那个男青年独自一人站在墙边抽烟，胡同很短，也就十几步距离，看着更像一个过道。
黑蝙蝠收住脚步，往胡同里观察，并没有看见丁潜的身影。
他走过去问男青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呢？”
男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黑蝙蝠，语气不太友好：“你谁呀？”
黑蝙蝠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厉声道：“我问你刚才跟你一起走的那个男人去哪儿了？”
男青年有点儿欺软怕硬，看他气势汹汹，吓得连忙回答：“他说他去买盒烟，一会儿回来。”
“他还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那你为什么跟他一起走，他没说要带你去什么地方？”
男青年狐疑地看着黑蝙蝠，“我俩就是聊聊天，正好顺路就走过来了，也没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啊？”
“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黑蝙蝠狠狠地说道。
耳机那边的黄玉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到两个人交谈，焦急地大声问黑蝙蝠：“丁潜不见了吗，他去哪了？你不是特种兵吗，怎么还把人跟丢了？”
黑蝙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安静点儿吧，我保证把丁潜抓住送到你眼前！”
他丢下男青年，走到胡同的另一个出口，外面也是街道，不过并没有发现丁潜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能买烟的超市。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黄玉很生气，除了他老爹还没人敢这么冲撞他呢，不过他也确实安静了一会儿。等待了十几分钟，黑蝙蝠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才轻声问道：“黑蝙蝠，你那边什么情况，找到丁潜了没有？”
黑蝙蝠这回吭都不吭一声了。
一旁的梁文通见少爷气得脸色铁青，劝道：“当过特种兵的人脾气都很倔。咱们姑且再等一会儿，等他得手了肯定会告诉咱们的。”
黄玉暗自憋气，没说话。
这一等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桌上的手机始终安静地放在那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黄玉实在忍无可忍了，拿起手机大声嚷道：“黑蝙蝠，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好歹你给我吱一声吧。你这一声不吭算是怎么回事儿？你别忘了，我是你老板，是我拿了那么多钱雇你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骂，黑蝙蝠那边就是一言不发。
黄玉气得把手机摔在桌上，只能朝梁文通发火，“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人，还特种兵呢，还顶级私家侦探，这点儿事都办不好，脾气居然还比我还大，现在干脆连话都不回了！就这样还想从我这里拿钱？我一分钱都不给他！”
梁文通一张老脸也很难看，拿起手机对黑蝙蝠说：“是我，我是老梁，听到的话就回一声，黄少爷一直很看重你，别伤了和气。”
结果还是没有人回答。
梁文通的神情有点儿异样了，毕竟他见多识广，遇事比黄玉沉稳。他把电话挂断后，重新拨过去，这一次无人接听。
他看了看黄玉，眼神有些古怪，“少爷，黑蝙蝠是不是出事了……”
黄玉愣了愣，哑然失笑，“你在跟我讲笑话吗？老梁。他一个特种兵，不过是跟踪一个小小的医生，怎么可能出事？就算是我亲自出马也不至于吧，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梁文通不好跟少爷顶嘴，“那我们就再等等看吧。你先歇歇吧少爷，这边我负责跟他联系，只要一联系上了就告诉你。”
“切，无聊，我还等着看一场好戏呢……”黄玉厌烦地挥挥手，然后走出房间，去找能解闷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黄玉一觉睡醒，心里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事情，特意把梁文通找过来问联系上黑蝙蝠没有。
梁文通双眼熬得全是血丝，明显一晚上没睡。他摇了摇头，叹口气，“电话一直都没打通。”
“怎么会这样？”黄玉现在冷静下来了，也觉察到不太对劲了。
4
从昨天晚上最后一次通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黑蝙蝠就算一直跟踪丁潜也不可能跟踪这么久，况且到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太反常了。
梁文通说：“照常理来说，以黑蝙蝠的手段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不过现在的情况看上去确实很蹊跷，要不然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查查看？”
“不行。”黄玉马上否定，“我听说失踪四十八小时以上警方才能立案调查，现在才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再说，你让我怎么向警察解释，我说我派了一个私家侦探跟踪丁潜，结果这家伙现在失踪了。你觉得警察会管吗？”
梁文通也有点儿咂舌，“那我们该怎么办，少爷，实在不行告诉老爷？”
一提到父亲，黄玉神情中立马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夸张地撇了撇嘴角，“这种事告诉他，他就有办法了？他除了摆架子训人还有什么本事？你跟了他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他？”
对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人精似的梁文通向来装聋作哑，绝不掺和其中。历朝历代的老皇帝也没有几个和自己的皇子相处融洽的，不过人家这是家庭矛盾，并不妨碍皇族延续。那些看不明白形势跟着瞎掺和的大臣基本上结局都死得很惨，明哲保身才是小人物的处世哲学。
等黄玉发完了牢骚，梁文通才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一会儿带两个人去找找黑蝙蝠，我认识蓝京电信公司的领导，让他们帮忙查查黑蝙蝠手机的位置不是难事。”
黄玉想了想，“也好，我先去片场看看安琪，如果你那边发现了什么情况，随时和我沟通。”
“知道了。”
安排完这边的事，黄玉开车来到影视基地。
经过这个半个多月的紧张拍摄，整部电影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拍摄任务，演员们也都进入了状态。
这几天蒋雨馨有些忧郁，对人对事都很冷漠，有人觉得她是入戏太深，也有人觉得她是傍上了黄玉开始摆架子了。
黄玉心知肚明。他只是没想到蒋雨馨对丁潜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自从他把丁潜疑似凶手的种种证据向她摊牌之后，她就像受了很大打击一样，对他都开始疏远了。
黄玉阅女无数，知道蒋雨馨现正处在感情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决，进退两难。如果他不能通过这次事件把丁潜彻底扳倒，他还真没把握让蒋雨馨死心塌地地成为他的女人。
他黄少爷看上的女人如果被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抢去了，传扬出去他得被笑掉大牙。
黄玉现在坐在为他单独准备的遮阳伞下，望着远处拍戏的蒋雨馨，看上去闲情雅致，实则闹心得很。
梁文通那边迟迟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找没找到那个私家侦探。
说起这个黑蝙蝠，他的莫名失踪简直不可思议，一个以一敌十的特种兵，怎么就凭空不见了呢？就算是有人暗算他，也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吧？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闹心呢，忽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他先是一愣，紧跟着惊讶得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
那个灰色高大的身影已经悄然走到远处的一棵树下，正好可以近距离观看到现场拍摄。
黄玉的心头顿时像有团火在燃烧。
丁潜！
丁潜来了！
他站起身，直接走到丁潜身后。丁潜还没有发觉他，依然出神地望着蒋雨馨的表演。
“哎！”黄玉发出点儿声音。
丁潜听到，慢慢转过身，看见是他，很平静地问：“原来是黄经理，有事吗？”
黄玉仔细端详他，并没有发现他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深邃，始终让人琢磨不透。
“你说我找你是有事，还是没事呢？”黄玉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你想有事就有事，想没事就没事。”丁潜也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黄玉笑意更深，“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我昨天晚上去龙港码头玩儿，好像看见你了。怎么你也喜欢去夜场啊？”
丁潜瞳孔收缩，语气冷淡地说道：“你看错了吧，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是吗？”黄玉后退几步，从头到脚上下打量起丁潜来，“那个人个头跟你差不多，胖瘦也是，高高瘦瘦的很显眼，唯独衣服穿得不一样，但是看着就是你，我还喊你了，可能是音乐声音大，你没听到。”
“长得跟我差不多的人有的是，你离得又远，你确定看清楚了？”
5
黄玉正要说话，忽然看见蒋雨馨站在不远处，疑惑地望着他和丁潜。
她身上穿的还是戏服，上一场戏刚拍完，她还没来得及卸妆。
黄玉招招手让她过来，微笑着对她说：“你来得正好，安琪，我正跟丁专家聊天呢，你听了也一定会感兴趣的。”
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蒋雨馨就感觉不可思议，一个是连环碎尸案的嫌疑犯，一个是正在调查他的富二代。根本就是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他们聚在一起能聊什么？
看见蒋雨馨有些发愣，黄玉说道：“我昨天晚上去龙港码头玩儿，碰巧在夜场里遇见了丁专家，我当时还跟他打招呼了呢，可是他没搭理我。刚才我跟他聊起这件事，他却死活不承认，去夜总会玩儿玩儿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还不好意思承认，你说好笑不好笑？”
黄玉突然说了这么一通，让蒋雨馨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却隐隐能感觉出他话中有话。
丁潜的反应也很奇特，脸色阴沉，淡淡地回了句，“我都说了，昨天晚上我没有去龙港，肯定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吧。丁专家外表这么出众，我怎么可能看错？你后来是不是还跟一个年轻男人一起离开了？”黄玉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蒋雨馨。
蒋雨馨的心咯噔一下。
几天前他们在餐厅包间里，黄玉和那个私家侦探对她说过的话，给她看过的照片，全部都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通过那些证据不难发现，两起碎尸案的被害人都经常出入龙港码头。而且黑蝙蝠还偷拍了丁潜跟踪一个年轻男子的照片，再加上上一起碎尸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丁潜惹人生疑的种种反应，就算蒋雨馨再信任丁潜，这些疑点和证据也让她不能忽视。
她纠结地望着丁潜，丁潜却故意不看她。谁都看不出他的沉默究竟是代表心虚，还是不屑一顾。
此时，黄玉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马上接听，不知道打电话的人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古怪。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丁潜瞧了一会儿，似乎这通电话跟丁潜有关。
黄玉对蒋雨馨说：“我要出去一趟，安琪，你好好拍戏，完事了等我回来，不要随便跟什么人走。”
这话听着有点儿莫名其妙，蒋雨馨问他：“你要去哪儿？”
“去办点儿重要的事情。”黄玉忽然附到蒋雨馨耳边，低声说，“黑蝙蝠失踪了，我现在要去找他。”
蒋雨馨一口气凝结在嗓子里，震惊得说不出话。
黄玉拍拍她没再多说什么。
他离开蒋雨馨后，开车赶往龙港码头与梁文通汇合。见到梁文通，他第一句话就是，“黑蝙蝠在哪儿？”
“我们还没找到他。”梁文通说。
“你电话里不是说已经有他消息了吗？”黄玉马上就急了。
梁文通也不好辩解，刚才在电话里他还没解释清楚，黄玉就把电话挂了，火急火燎地赶过来，黑蝙蝠的意外失踪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
他只好说：“虽然人没找到，但我们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少爷你还是过来看看吧。我身后这条路就是那天晚上通电话时，黑蝙蝠说他到过的小吃街。”
他领着黄玉走上街道，这条街有几百米长，由南向西逐渐弯成一个弧形，街道两边都是各色茶点小吃，中间掺杂着一些主题小旅馆，像这样的小吃街在龙港码头随处可见。
梁文通带着黄玉走了一段路，指着前方不远处说：“我们找遍了整个街道，只有那里有一条胡同夹在过桥米线和串吧之间，应该就是黑蝙蝠失踪前最后一次跟咱们通话所在的位置。”
黄玉走到胡同口，那里站了两个人，都是梁文通带来的，他们把胡同封住不让任何人走，就等着黄玉过来，搞得神神秘秘的。
黄玉打量了一下这个胡同，其实根本算不上胡同，就是夹在两家饭店之间的窄道，前后也不长，连着相邻的两条街。
即便黄玉不是什么侦探，也能琢磨出来，选在这里杀人并不理想。假如凶手只是趁着天黑捅被害人两刀，抢个钱包什么的或许还行，但要是在这里杀人运尸体，那几乎不可能。路过的人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胡同里的情形，谁敢冒这个险？但也正因为如此，丁潜的手段才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黄玉注意到串吧店的侧门也开在这条胡同里，便指着那扇门对梁文通说：“打个比方，假如丁潜把黑蝙蝠和那个男人都制服了，有没有可能把两个人藏在门后面，然后开车回来把两个人拉走？”
梁文通说：“这家串吧很小，我刚才进去过，侧门几乎紧挨着后厨。老板昨天晚上一直干到凌晨2点才打烊。如果真有人把两个大活人拖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黄玉那个灵光一现的念头瞬间就被熄灭了。况且就凭丁潜一个人，哪有本事弄住两个大老爷们儿，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特种兵出身。
“你刚才跟我说发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他问梁文通。
“你过来看看这里，少爷。”梁文通走进胡同，从地上拿起两个东西。
黄玉走近去看，是个黑色的手机外加一个蓝牙耳机。
“这就是黑蝙蝠用来跟咱们通话的手机，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手机和耳机都被扔在地上。”
“这可邪门了。”黄玉咬着腮帮，绷起道道肉筋。之前对黑蝙蝠遭遇不测还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还有这个。”梁文通指了指黄玉左手边。
黄玉转过头才看到，墙上有一些星星斑斑的血迹，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梁文通说：“我不敢肯定，感觉这些血好像是溅在墙上的，看着还挺新鲜。我问过左右这两家店的老板，他们也经常从这条路走，但是都说墙上没有血迹。你说会不会是昨天晚上这里发生过搏斗啊？”
黄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眼前看到的这些都向他说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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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雨馨很识趣，马上向丁潜告辞，丁潜也没有拦着。等她离开后，郭蓉蓉关上大门，转身对丁潜说：“上次黄玉举报你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经弄清楚了。”
“哦？”
“黄玉告诉组长和顾宗泽，说上周五晚上，也就是上一起碎尸案发生的时候，他原本开车带着蒋雨馨去你家看你，但是发现你不在家，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恰巧那天晚上这里还下了雪，黄玉说他随后就发现地上有一串雪脚印，好像有一个人跟他们前后脚也往你家走，那人看见他和蒋雨馨之后就故意避开了。黄玉觉得这个人就是你，于是他带着蒋雨馨沿着脚印一路跟踪，在他们快到案发现场时，撞见了那个发现碎尸案的中年妇女。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不必细说。真正的疑点在于，那个女人在目击凶手碎尸的时候吓昏了过去，一直到凶手离开后她都没有醒。那段时间差不多就是黄玉发现神秘脚印的时候。他在举报时，还向组长和顾宗泽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他认为是凶手在作案之后，原打算返回家中，可是却撞见了他和蒋雨馨，凶手害怕暴露，所以才没敢露面，匆忙逃走了。”
“黄玉不就是想说凶手是我吗。”丁潜冷笑一声，“这样空口无凭的胡猜顾宗泽和杜志勋也能相信？”
“真正要命的不是这个。黄玉说，他第二天在片场见到你，故意问起头天晚上你去哪儿了，你当时一口咬定说你一直在家，哪里都没去。他不相信，偷偷去你轿车里寻找证据，却在后备厢里发现了一双靴子，那双靴子的鞋底与他在雪地上见到的那串脚印完全一致。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多条线索串联在一起就对你非常不利了。顾宗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把你控制起来，进行专门调查的。但是被杜志勋拦住了，他还是相信你的。”
“顾宗泽这么听杜志勋的话？”
“当然不是了，后来他们经过一番争论互相妥协，决定对你进行秘密调查。顾宗泽曾派人暗中检查过你的车，想要找到黄玉所说的那双靴子。”
“还有这种事……”丁潜吃了一惊。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应该是没发现什么，所以才没吭声，否则，估计你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我来就是提醒你一声，顾宗泽最近盯着你呢。你跟他打过交道，他是什么人你心里很清楚，只要让他惦记上，好与不好都得被扒一层皮。”
“我有什么好怕的。”丁潜不以为然，“他想查就让他去查好了，查不到他就死心了，不正好说明黄玉在信口胡说吗？”
“话是这么说，黄玉确实也有撒谎的可能，但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你也有销毁证据的可能，警方即便怀疑你，也不是没道理。”
“你说这话，是你也在怀疑我？”丁潜瞧了一眼郭蓉蓉。
“当然不是啦，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再说你也不可能是凶手啊。但问题在于顾宗泽怎么想，如果他把你当成嫌疑人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寻找你的漏洞，这也是够麻烦的。”
“是够麻烦的。”丁潜自言自语道。
“好啦，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不打搅你了。”郭蓉蓉倒是干脆利索，说完话就走。
从她进屋开始，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上次的不愉快，好像早已全都忘在脑后了，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丁潜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她心里很在乎，她的掩饰只是因为她不想伤害别人。和她相处的这些年，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给丁潜压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调剂。这个女孩儿表面上泼辣，内心却比谁都害羞，她的心思丁潜如何不知，如果说对她一点儿没动心那是假的，可惜最难消受美人恩，她注定与丁潜不是一路人。
“还有句话。”郭蓉蓉走到门口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和蒋雨馨之间……当然啦，你们关系如何我管不着，我纯粹是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我和蒋雨馨最近见过两次面，感觉她有些变了。看上去她跟那个富二代似乎相处得不错，你现在去帮他们拍戏会不会很别扭，黄玉对你的成见很深……反正，你自己小心吧。”
郭蓉蓉说完后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门外角落的暗影里站着一个人，她一直目送郭蓉蓉走进电梯，直到丁潜把门关上。
蒋雨馨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不知道为什么要伏在门外偷听丁潜和郭蓉蓉的谈话。
现在她全都听到了，心里却更加空空落落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丁潜变得这么疏远，怀疑与猜忌究竟是从谁先开始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唯一记住的就是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前新电影还未开拍，她对黄玉敬而远之。仅仅一个月时间，现在娱乐杂志已经把她列为黄玉的新任女友，连剧组的人看见她都比过去和气了很多。
这一切都不是她所希望的，甚至是她所厌恶的，可是仅仅一个月，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她的洁身自好没能改变任何人，唯一改变的只有她自己。
走廊里的声控灯熄灭了，她蜷缩在黑暗中泪水滂沱。
她能预见到她辉煌的未来，可是当年那个在酒吧里欢快演奏的女孩儿却再也看不见了。
傍晚。
华灯初上的龙港码头犹如镶嵌在缎带上的一颗钻石一般耀眼。
江水徐缓，汤汤不息，倒映着五光十色的不夜城和贪恋梦幻的俊男靓女。
在每一个转弯的街道，每一个激情四溢的酒吧，都隐藏着不期而遇的艳遇。在沿江一侧的人行道上，有不少情侣靠着栏杆自拍，在镜头里比画着各种小甜蜜，其中也会夹杂着一些“单身狗”，仓皇地四处觅食。
在这些“单身狗”中间有一个毫不起眼的怪胎，他的身材还算高大匀称，可是那副巨大的黑框眼镜，没刮干净的络腮胡子，外加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让他看着就像一个中年丧偶、百无聊赖的老男人。
他背靠着栏杆，目光也不往那些枝招展的女孩儿身上看，感觉不像是在猎艳，更像是要跳江。
“我看见他从酒吧里出来了。”这个男人忽然低声嘟哝了一句。把身旁两个正在热吻的情侣吓了一跳。
他们往男人身边左右看看，发现根本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看着挺瘆人的。
2
这对被搅了兴致的情侣怏怏而去。
那个中年男人仍然在自言自语，“他是独自一人出来的，没有跟踪任何人，我要看看他去哪里……”
中年男子边说边离开栏杆，横穿过街道，他不经意地抚弄了一下耳朵，如果不走到他身边，很难看见那里别着一个小巧的蓝牙耳机。
其实他正在跟人通话，随时汇报眼前的情况。
而那个被他跟踪的男人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被人盯梢了，还悠闲地走在前面。他更不可能想到，富二代黄玉会请来最顶尖的私家侦探对付他。
“这家伙专门喜欢跟踪特定的目标，他现在应该是在寻找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黑蝙蝠对耳机那边的黄玉说。
“这么大的龙港码头，找一个人谈何容易？”黄玉有些疑惑。
“他不是盲目的人，肯定事前已经弄清楚了那人的生活习惯，我估计那男的应该常在附近的酒吧和夜总会转悠，就像前两个被害人一样。”
“是这样啊，我还真是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专挑这种男人下手，有那么好玩儿吗？”
黑蝙蝠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只是平淡地说：“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丁潜有可能会在今天晚上动手。”
耳机那头发出一声惊叹，“你确定吗，从哪里看出来的？”
“说不好，感觉他跟往常不太一样。侦察兵当久了就会有动物一样的直觉。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想在什么地方作案。”
“希望你的直觉是真的，说实话，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我们正在抓一个真正的连环杀人犯啊，这可比拍电影刺激多了，嘿嘿，真希望我也在现场……”黄玉无比兴奋地说。
黑蝙蝠依然保持着异常的冷静，“我看见他走进一家夜总会了，白沙夜总会。我马上也要进去，这个地方很吵，说话听不清楚。我暂时先把耳机关了，一会儿再跟你联络。”
“还是不要吧。”黄玉马上回绝了黑蝙蝠，“这么精彩的场面，我可不想错过，我要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怎么把那家伙抓住的。”
“我向来都喜欢独自行动，跟你说话会干扰我的。”黑蝙蝠的语气有些不快。
“不至于吧，哈哈，你可是黑蝙蝠啊，侦察兵出身，对付那些荷枪实弹的外国军人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十个他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担心打草惊蛇把他吓跑了，这家伙很狡猾。”
“好吧，那我就少说两句话，你简单回复我就行了。你现在到哪儿了？”
“我已经进了夜总会，那家伙正穿过舞池，往吧台那边去。”面对这样的客户，黑蝙蝠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是给人家打工的，唯一的宗旨就是让客人满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跟在丁潜身后，在欢腾舞动的人群中穿梭，耳朵里充斥着鼓点般劲爆的音乐。在这种环境里，即使想跟黄玉说话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黑蝙蝠隐藏在人群中，寸步不离地跟在丁潜身后，此时的丁潜穿着一套平时从来不穿的深色夹克，头发也比平时长出了很多，明显是假发。他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倒是和黑蝙蝠想到了一处。突然，丁潜脚步放慢了，目光怔怔地看着某个方向。
黑蝙蝠也停下，跟他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他顺着丁潜的目光望去，在角落处的一个雅座里，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士正在与两个年轻女孩儿喝酒嬉笑，他使出浑身解数把女孩子们逗得枝乱颤。
这个男人正是照片里丁潜跟踪的那个人。
丁潜注视了他两秒钟，若无其事地走到那人身后的一张空座处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酒。
黑蝙蝠坐在远处，冷眼看着这奇特的一幕。那个年轻男人还在眉飞色舞，以为自己交了桃运，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死神已悄然来到他身后。
丁潜看上去很有耐心，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喝酒，丝毫不介意那个男人如何胡作非为。
黄玉那边倒是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催问黑蝙蝠那边什么情况。
黑蝙蝠说：“那个男人正在和两个女孩儿聊天，要是得手了，应该会去旅馆。估计丁潜会等到他们完事之后男人落单的时候动手，那就取决于这个男人了，要是他在旅馆待到天亮，丁潜这次就不得不放弃了。”
“真是该死！”黄玉都迫不及待了，哪有心思听他开玩笑，“实在不行，你想个办法把那女的支开？”
“绝对不行。”黑蝙蝠淡然拒绝，“丁潜就坐在那个男人身边，我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暴露。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正在他们悄悄谈话的时候，那边突然出了状况，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突然气冲冲地走到那三个人身边，一把抓住年轻男人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吼道：“敢泡我的女人，找死吧你！”
年轻男人看对方来势汹汹，有点儿打怵，小声争辩了两句，结果对方不由分说直接给了他两个大耳光。那两个女人这时候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周围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谁也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这时，坐在后面的丁潜慢慢站起身，走到那个气势汹汹的壮汉身边，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到他裤兜里，劝道：“兄弟，大家出来玩儿就图个高兴，犯不上跟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你打也打了，我再替他陪你两杯酒，消消气成吗？”
壮汉吃软不吃硬，就没再难为年轻人。丁潜趁机朝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年轻人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夜总会。
黑蝙蝠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对着耳机说：“丁潜等不及了。”
随后他站起身，也走出了夜总会。
他看见丁潜和那个傻乎乎的年轻人沿着一条街前行，年轻人很讨嫌地冲丁潜不停地说着什么，估计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为自己鸣不平，而丁潜却不搭话，只顾着低头往前走。
“他们现在正沿着白沙夜总会东面那条路往前走。”黑蝙蝠一边尾随这两个人，一边向黄玉汇报，“我估计丁潜是要把那个男人带到僻静的地方下手，这条路一直往前会抵达跨江大桥，那附近有个露天游乐场，晚上很少有人去，丁潜很可能会选在那里动手。”
“在那里杀人？”黄玉问。
“有可能。杀完后先把尸体藏起来，然后开车回来取尸体。我猜他应该是先把尸体拉走碎尸，然后在其他地方弃尸，这样最保险。”
3
“呵呵，可他根本想不到，他这么缜密的杀人计划还是暴露了。这下人脏聚获，我倒想看丁潜还如何狡辩？我将来一定用这个题材再拍个拉杆箱碎尸案第二部。”
黄玉兴奋之余，转身告诉身边的管家梁文通，“梁叔，你也把手机拿出来。等一会儿抓住丁潜，你马上给安琪打电话让她酒店来找我，我要带她去刑警队，让她亲眼看看丁潜这个连环杀人犯的真正嘴脸……”
正说到这里，打开了扩音的手机忽然传来黑蝙蝠困惑的声音，“不对啊……”
“怎么了？”黄玉问。
“丁潜和那个男人拐弯了，没有沿着那条路走下去。”
“他们要去哪儿？”
“往北走了，那里有一条通往地铁站的路。”
“丁潜是打算在那里杀人？”
“除非他疯了。那条路是小吃街，两边都是饭店，经常有过路人，他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即使能把人杀了，如何运走尸体也是个难题……”
“我不管那么多，你不是说他会在今天晚上动手吗？”黄玉气急败坏地质问黑蝙蝠。
黑蝙蝠没回答。丁潜的古怪行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谁也猜不透这家伙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
黑蝙蝠现在只能死死盯住丁潜，他倒要看看丁潜到底想把那个男人带到哪里。
丁潜走着走着，忽然拐进了两栋楼之间相夹的一条小胡同里，那个傻乎乎的男人也跟着一起进胡同了。
“我看到了一条胡同，在一家过桥米线小吃店和串吧之间，丁潜和那男的都进去了，这应该算是这里最好的作案地点了。”黑蝙蝠汇报完，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当他经过胡同口时，余光往里瞥了眼，一眼就看见那个男青年独自一人站在墙边抽烟，胡同很短，也就十几步距离，看着更像一个过道。
黑蝙蝠收住脚步，往胡同里观察，并没有看见丁潜的身影。
他走过去问男青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呢？”
男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黑蝙蝠，语气不太友好：“你谁呀？”
黑蝙蝠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厉声道：“我问你刚才跟你一起走的那个男人去哪儿了？”
男青年有点儿欺软怕硬，看他气势汹汹，吓得连忙回答：“他说他去买盒烟，一会儿回来。”
“他还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那你为什么跟他一起走，他没说要带你去什么地方？”
男青年狐疑地看着黑蝙蝠，“我俩就是聊聊天，正好顺路就走过来了，也没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啊？”
“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黑蝙蝠狠狠地说道。
耳机那边的黄玉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到两个人交谈，焦急地大声问黑蝙蝠：“丁潜不见了吗，他去哪了？你不是特种兵吗，怎么还把人跟丢了？”
黑蝙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安静点儿吧，我保证把丁潜抓住送到你眼前！”
他丢下男青年，走到胡同的另一个出口，外面也是街道，不过并没有发现丁潜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能买烟的超市。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黄玉很生气，除了他老爹还没人敢这么冲撞他呢，不过他也确实安静了一会儿。等待了十几分钟，黑蝙蝠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才轻声问道：“黑蝙蝠，你那边什么情况，找到丁潜了没有？”
黑蝙蝠这回吭都不吭一声了。
一旁的梁文通见少爷气得脸色铁青，劝道：“当过特种兵的人脾气都很倔。咱们姑且再等一会儿，等他得手了肯定会告诉咱们的。”
黄玉暗自憋气，没说话。
这一等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桌上的手机始终安静地放在那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黄玉实在忍无可忍了，拿起手机大声嚷道：“黑蝙蝠，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好歹你给我吱一声吧。你这一声不吭算是怎么回事儿？你别忘了，我是你老板，是我拿了那么多钱雇你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骂，黑蝙蝠那边就是一言不发。
黄玉气得把手机摔在桌上，只能朝梁文通发火，“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人，还特种兵呢，还顶级私家侦探，这点儿事都办不好，脾气居然还比我还大，现在干脆连话都不回了！就这样还想从我这里拿钱？我一分钱都不给他！”
梁文通一张老脸也很难看，拿起手机对黑蝙蝠说：“是我，我是老梁，听到的话就回一声，黄少爷一直很看重你，别伤了和气。”
结果还是没有人回答。
梁文通的神情有点儿异样了，毕竟他见多识广，遇事比黄玉沉稳。他把电话挂断后，重新拨过去，这一次无人接听。
他看了看黄玉，眼神有些古怪，“少爷，黑蝙蝠是不是出事了……”
黄玉愣了愣，哑然失笑，“你在跟我讲笑话吗？老梁。他一个特种兵，不过是跟踪一个小小的医生，怎么可能出事？就算是我亲自出马也不至于吧，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梁文通不好跟少爷顶嘴，“那我们就再等等看吧。你先歇歇吧少爷，这边我负责跟他联系，只要一联系上了就告诉你。”
“切，无聊，我还等着看一场好戏呢……”黄玉厌烦地挥挥手，然后走出房间，去找能解闷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黄玉一觉睡醒，心里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事情，特意把梁文通找过来问联系上黑蝙蝠没有。
梁文通双眼熬得全是血丝，明显一晚上没睡。他摇了摇头，叹口气，“电话一直都没打通。”
“怎么会这样？”黄玉现在冷静下来了，也觉察到不太对劲了。
4
从昨天晚上最后一次通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黑蝙蝠就算一直跟踪丁潜也不可能跟踪这么久，况且到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太反常了。
梁文通说：“照常理来说，以黑蝙蝠的手段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不过现在的情况看上去确实很蹊跷，要不然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查查看？”
“不行。”黄玉马上否定，“我听说失踪四十八小时以上警方才能立案调查，现在才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再说，你让我怎么向警察解释，我说我派了一个私家侦探跟踪丁潜，结果这家伙现在失踪了。你觉得警察会管吗？”
梁文通也有点儿咂舌，“那我们该怎么办，少爷，实在不行告诉老爷？”
一提到父亲，黄玉神情中立马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夸张地撇了撇嘴角，“这种事告诉他，他就有办法了？他除了摆架子训人还有什么本事？你跟了他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他？”
对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人精似的梁文通向来装聋作哑，绝不掺和其中。历朝历代的老皇帝也没有几个和自己的皇子相处融洽的，不过人家这是家庭矛盾，并不妨碍皇族延续。那些看不明白形势跟着瞎掺和的大臣基本上结局都死得很惨，明哲保身才是小人物的处世哲学。
等黄玉发完了牢骚，梁文通才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一会儿带两个人去找找黑蝙蝠，我认识蓝京电信公司的领导，让他们帮忙查查黑蝙蝠手机的位置不是难事。”
黄玉想了想，“也好，我先去片场看看安琪，如果你那边发现了什么情况，随时和我沟通。”
“知道了。”
安排完这边的事，黄玉开车来到影视基地。
经过这个半个多月的紧张拍摄，整部电影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拍摄任务，演员们也都进入了状态。
这几天蒋雨馨有些忧郁，对人对事都很冷漠，有人觉得她是入戏太深，也有人觉得她是傍上了黄玉开始摆架子了。
黄玉心知肚明。他只是没想到蒋雨馨对丁潜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自从他把丁潜疑似凶手的种种证据向她摊牌之后，她就像受了很大打击一样，对他都开始疏远了。
黄玉阅女无数，知道蒋雨馨现正处在感情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决，进退两难。如果他不能通过这次事件把丁潜彻底扳倒，他还真没把握让蒋雨馨死心塌地地成为他的女人。
他黄少爷看上的女人如果被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抢去了，传扬出去他得被笑掉大牙。
黄玉现在坐在为他单独准备的遮阳伞下，望着远处拍戏的蒋雨馨，看上去闲情雅致，实则闹心得很。
梁文通那边迟迟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找没找到那个私家侦探。
说起这个黑蝙蝠，他的莫名失踪简直不可思议，一个以一敌十的特种兵，怎么就凭空不见了呢？就算是有人暗算他，也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吧？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闹心呢，忽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他先是一愣，紧跟着惊讶得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
那个灰色高大的身影已经悄然走到远处的一棵树下，正好可以近距离观看到现场拍摄。
黄玉的心头顿时像有团火在燃烧。
丁潜！
丁潜来了！
他站起身，直接走到丁潜身后。丁潜还没有发觉他，依然出神地望着蒋雨馨的表演。
“哎！”黄玉发出点儿声音。
丁潜听到，慢慢转过身，看见是他，很平静地问：“原来是黄经理，有事吗？”
黄玉仔细端详他，并没有发现他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深邃，始终让人琢磨不透。
“你说我找你是有事，还是没事呢？”黄玉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你想有事就有事，想没事就没事。”丁潜也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黄玉笑意更深，“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我昨天晚上去龙港码头玩儿，好像看见你了。怎么你也喜欢去夜场啊？”
丁潜瞳孔收缩，语气冷淡地说道：“你看错了吧，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是吗？”黄玉后退几步，从头到脚上下打量起丁潜来，“那个人个头跟你差不多，胖瘦也是，高高瘦瘦的很显眼，唯独衣服穿得不一样，但是看着就是你，我还喊你了，可能是音乐声音大，你没听到。”
“长得跟我差不多的人有的是，你离得又远，你确定看清楚了？”
5
黄玉正要说话，忽然看见蒋雨馨站在不远处，疑惑地望着他和丁潜。
她身上穿的还是戏服，上一场戏刚拍完，她还没来得及卸妆。
黄玉招招手让她过来，微笑着对她说：“你来得正好，安琪，我正跟丁专家聊天呢，你听了也一定会感兴趣的。”
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蒋雨馨就感觉不可思议，一个是连环碎尸案的嫌疑犯，一个是正在调查他的富二代。根本就是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他们聚在一起能聊什么？
看见蒋雨馨有些发愣，黄玉说道：“我昨天晚上去龙港码头玩儿，碰巧在夜场里遇见了丁专家，我当时还跟他打招呼了呢，可是他没搭理我。刚才我跟他聊起这件事，他却死活不承认，去夜总会玩儿玩儿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还不好意思承认，你说好笑不好笑？”
黄玉突然说了这么一通，让蒋雨馨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却隐隐能感觉出他话中有话。
丁潜的反应也很奇特，脸色阴沉，淡淡地回了句，“我都说了，昨天晚上我没有去龙港，肯定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吧。丁专家外表这么出众，我怎么可能看错？你后来是不是还跟一个年轻男人一起离开了？”黄玉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蒋雨馨。
蒋雨馨的心咯噔一下。
几天前他们在餐厅包间里，黄玉和那个私家侦探对她说过的话，给她看过的照片，全部都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通过那些证据不难发现，两起碎尸案的被害人都经常出入龙港码头。而且黑蝙蝠还偷拍了丁潜跟踪一个年轻男子的照片，再加上上一起碎尸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丁潜惹人生疑的种种反应，就算蒋雨馨再信任丁潜，这些疑点和证据也让她不能忽视。
她纠结地望着丁潜，丁潜却故意不看她。谁都看不出他的沉默究竟是代表心虚，还是不屑一顾。
此时，黄玉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马上接听，不知道打电话的人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古怪。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丁潜瞧了一会儿，似乎这通电话跟丁潜有关。
黄玉对蒋雨馨说：“我要出去一趟，安琪，你好好拍戏，完事了等我回来，不要随便跟什么人走。”
这话听着有点儿莫名其妙，蒋雨馨问他：“你要去哪儿？”
“去办点儿重要的事情。”黄玉忽然附到蒋雨馨耳边，低声说，“黑蝙蝠失踪了，我现在要去找他。”
蒋雨馨一口气凝结在嗓子里，震惊得说不出话。
黄玉拍拍她没再多说什么。
他离开蒋雨馨后，开车赶往龙港码头与梁文通汇合。见到梁文通，他第一句话就是，“黑蝙蝠在哪儿？”
“我们还没找到他。”梁文通说。
“你电话里不是说已经有他消息了吗？”黄玉马上就急了。
梁文通也不好辩解，刚才在电话里他还没解释清楚，黄玉就把电话挂了，火急火燎地赶过来，黑蝙蝠的意外失踪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
他只好说：“虽然人没找到，但我们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少爷你还是过来看看吧。我身后这条路就是那天晚上通电话时，黑蝙蝠说他到过的小吃街。”
他领着黄玉走上街道，这条街有几百米长，由南向西逐渐弯成一个弧形，街道两边都是各色茶点小吃，中间掺杂着一些主题小旅馆，像这样的小吃街在龙港码头随处可见。
梁文通带着黄玉走了一段路，指着前方不远处说：“我们找遍了整个街道，只有那里有一条胡同夹在过桥米线和串吧之间，应该就是黑蝙蝠失踪前最后一次跟咱们通话所在的位置。”
黄玉走到胡同口，那里站了两个人，都是梁文通带来的，他们把胡同封住不让任何人走，就等着黄玉过来，搞得神神秘秘的。
黄玉打量了一下这个胡同，其实根本算不上胡同，就是夹在两家饭店之间的窄道，前后也不长，连着相邻的两条街。
即便黄玉不是什么侦探，也能琢磨出来，选在这里杀人并不理想。假如凶手只是趁着天黑捅被害人两刀，抢个钱包什么的或许还行，但要是在这里杀人运尸体，那几乎不可能。路过的人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胡同里的情形，谁敢冒这个险？但也正因为如此，丁潜的手段才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黄玉注意到串吧店的侧门也开在这条胡同里，便指着那扇门对梁文通说：“打个比方，假如丁潜把黑蝙蝠和那个男人都制服了，有没有可能把两个人藏在门后面，然后开车回来把两个人拉走？”
梁文通说：“这家串吧很小，我刚才进去过，侧门几乎紧挨着后厨。老板昨天晚上一直干到凌晨2点才打烊。如果真有人把两个大活人拖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黄玉那个灵光一现的念头瞬间就被熄灭了。况且就凭丁潜一个人，哪有本事弄住两个大老爷们儿，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特种兵出身。
“你刚才跟我说发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他问梁文通。
“你过来看看这里，少爷。”梁文通走进胡同，从地上拿起两个东西。
黄玉走近去看，是个黑色的手机外加一个蓝牙耳机。
“这就是黑蝙蝠用来跟咱们通话的手机，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手机和耳机都被扔在地上。”
“这可邪门了。”黄玉咬着腮帮，绷起道道肉筋。之前对黑蝙蝠遭遇不测还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还有这个。”梁文通指了指黄玉左手边。
黄玉转过头才看到，墙上有一些星星斑斑的血迹，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梁文通说：“我不敢肯定，感觉这些血好像是溅在墙上的，看着还挺新鲜。我问过左右这两家店的老板，他们也经常从这条路走，但是都说墙上没有血迹。你说会不会是昨天晚上这里发生过搏斗啊？”
黄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眼前看到的这些都向他说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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