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昨夜睡得很沉,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在很薄的冰上蹑手蹑脚的行走,忽然间冰就破了,坠落了下去。

  此刻醒来,才知道是只穿了件单衣,如今春意还未过去,南方湿冷,当然会被冻醒,看到许泽穿着厚实的袍子在旁,刘勋知道东窗事发了。

  终究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若是还在寿春城,凭借城高墙厚,还能挡个数月之久。

  不过,他现在也还存着一点期望,再次问道:“州牧这是,想带在下去何处?”

  “彭泽陵墓,现正在庐江地界。”

  过了九江郡,刘勋连一个兵都没有,全是许泽的人。

  而听见彭泽陵墓的时候,刘勋实实在在的颤抖了一下,颓然倒靠在了马车之后。

  思绪万千,他也明白很多事瞒不住,于是冷然看向许泽道:“你既暗中在查,那这几日都是在做账骗我?”

  “制账……还真不是骗你,”许泽耐心的解释道:“你这些生意,稍微洗一洗以后都是本州牧的,连人手都不需要换。分利提三成,你又不在了,你说,他们会为了你和我拼命?”

  刘勋直接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这种魅力,手底下的人都是鸟兽之辈,树倒自然就寻下一棵大树去了。

  “你的罪行很多,我将你拉到彭泽陵墓杀了,罪行传开,你说我能得到什么?”

  “立威。”

  刘勋露出了凶狠的獠牙,可是在许泽面前,连威胁都算不上。

  许泽冷笑着拍他脑袋,纠正道:“是立法,本州牧需要用你来立威?”

  直到这种时候,许泽的言语里还是万般看不上他。

  刘勋觉得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了,扶乱世之危局自己得不到英雄般的崇敬,现在连蠹虫啃食的这等阴暗事,都入不了许泽的眼。

  “许子泓,我一直差人盯着你的兵马,你是怎么抓出我的?”

  “文远啊,”许泽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笑道:“当初他击退孙策,你是否大肆宣扬其名声以交好?前段时日,你是否亲自运送三万石粮食用以安抚?”

  刘勋闻言愣住了……在又绝望又无奈之中点了点头。

  “所以,从牛渚关至寿春城,谁人不知张文远?他昨夜带着兵马一路疾行,畅通无阻,开城门后斩杀守将,将你带出,无人阻拦。你弟刘偕已被捕,你那娘舅家的谋臣李结跑了,麾下门客几乎没有阻拦。”

  许泽说到这摇头而笑:“你的死士最有意思,他们扮商贾追出淮水设伏,欲救你回去,结果被寿春山上的山贼杀了。”

  因为山贼本就已经交给了许泽管辖,前几日许泽去查粮袋的时候,顺便说了无州牧信令不可信,遇不从尽可杀之。

  刘勋听完呆若木鸡。

  那些天杀的流寇!

  “州牧,州牧!!”刘勋恢复了之前那种草莽憨直的模样,匍匐在许泽身前苦求:“陵墓只是在下为后事风光而建,中饱私囊之罪,罪不至死!州牧放过在下,在下可将手下兵马、家中奴丁全部交给州牧!还有琅琊宗族,琅琊刘氏宗族日后听从州牧调遣!”

  “你的琅琊宗族,我已写书信让伏氏去检举了,我和先皇后伏寿有深入浅出的交情,不需要你交代。”

  “州牧,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那些钱,都是交给——”

  “夏侯?”

  许泽直接说出了两个字,让刘勋顿时愣住。

  “这种事你别说出来,要我猜,明白吗?我就想看你这种表情。”

  你他娘的还真会玩啊!

  刘勋本不想让许泽如愿,但是急速的心跳和僵硬的面部让他做不出别的反应。

  许泽又道:“能给你当保护伞的,唯有两人,一是治九江一年半的曹洪曹子廉,我曾以为是他,可是我的叔叔子廉虽然贪婪,却是贪在明面上。”

  “他时常到我这来打秋风,被拒之后则骂骂咧咧离去,不像是拿了江淮这么多钱的样子。而且上缭之事你根本不透露半分,那就只有第二人。”

  许泽回头冷笑而视。

  “七年前三日行军八百里,盘踞龙亢的夏侯妙才,那时他可是一只脚直踏袁术卧榻,且虎踞于此,无人能动摇。”

  “我想,你便是那时候搭上的他,每年想办法奉上军资,让他得以壮大兵马狂揽功绩,因此不断的保障你在江淮的地位。”

  “再加上你和卞氏的关系,卞氏和夏侯氏的关系,因此紧密相连,趁着我和子廉叔叔调任,便可独霸一方。”

  刘勋哑口无言,许泽所言基本上无错,卞夫人当初因战事流连至谯郡,便是夏侯氏收养,之后为曹丞相所纳。

  “妙才将军地位极高,不会去管你的钱从哪里来,他只需要每年收到这么多钱,来养自己的部曲兵马,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远在淮南的你如何敛财。”

  “也因此,你逐年变得恃恩而骄、肆无忌惮。”

  刘勋此时猛然抬头,跪着往前蠕动,慌乱道:“州牧既然知晓是夏侯将军,可否放在下一马,这些年在下送去钱粮财资过亿,亦算是为曹军征伐立下汗马功劳!”

  “所幸在下并未犯下滔天大罪,陵墓之事不过私欲而已,在下认罚,认罚!”

  “私欲?”许泽悠然自得的叹了口气:“起初本州牧也奇怪,你人在九江寿春,为何将强征流民去彭泽修陵,直到我派人去查探时——”

  “遇到了一个钱氏族人。”

  刘勋的脑袋轰然一声,仿佛只剩下了尖利的呜鸣,他双眸空洞盯着马车颠簸的木板,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原来彭蠡湖北,有一处盐场,占之可走荆州、江东私运井盐,简直是巨利。”

  说到盐铁生意,许泽门清得很,如果少分给下属,每年所得财资在数千万钱。

  “盐场本是钱氏所有,官引一应俱全,几年前因战而族散,把罪责推给了孙策兴兵,我也是两日前才知道,钱氏是灭于你手。”

  “钱氏族人,和那些流民就埋在陵墓之下吧?”

  “征流民造陵墓,在外看来是你横征暴敛、贪婪无度,其实又可以藏钱,还能藏事。”

  刘勋闭上双眼,知晓已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俯首不言,等同于认下,语气虚弱的道:“乱世求存,无非手段也,若无此狠心,又岂能站得住脚?”

  “难道,君侯没有用过这些手段吗?”

  “我没做过。”

  许泽骄傲的微笑起来。

  “君侯,你若是杀了我,难道不怕和宗亲的嫌隙更大吗?你已快要功高震主了。”

  刘勋露出森然的冷笑,此时此刻他已在绝命发问了。

  “你以为我是那种靠着一腔热血办事的愣头青吗?本州牧岂无妙策?”许泽冷然一笑。

  而且,你背后的人,地位有我高吗?他尚且不敢惹恼了我,你又在暗示什么。

  ……

  彭蠡湖陵墓。

  贾诩恨得牙根发痒。

  “想办法想办法,就知道喊老朽想办法,短时间内我有什么办法!”

  “一说就是我不管,我不听!猪啊!真的猪!相当的任性!”

  贾玑在旁捅咕了一下:“别说了父亲,君侯来了。”

  “老贾!”

  典韦在远处喊了一声。

  “哎!”贾诩满脸微笑、儒雅随和的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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