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青史无名,心灯长明

  秋分时令,南境迎来了混沌平息后的第一个丰收年。镇民们在老槐树下搭起戏台,孩童们围着刚收割的稻堆打滚,老者们坐在新酿的米酒旁,听苏尘讲无妄海的故事。当说到幽冥船在混沌浪中险些倾覆时,台下突然响起个清脆的声音:“苏道长,你们会被写进书里吗?就像话本里的神仙那样。”

  问话的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攥着颗用红绳系着的清心藤种子。苏尘刚要回答,林霜却笑着接过话头:“写不写进书里有什么要紧?你看这稻子,吃进肚子里才最实在。”她递过块刚蒸好的米糕,小姑娘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点头:“嗯!比话本里的神仙好吃!”

  众人哄笑时,瑶姬从观星台匆匆走来,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卷:“钦天监派人送来了《南境平乱记》,说是要刻成石碑立在镇口。”纸卷上的字迹工整,详细记载了从丹毒爆发到无妄海决战的经过,只是在描述关键战役时,总把功劳归于“仙长苏尘携灵珠之力”,对阿烈、老周等人的描述却寥寥几笔。

  “这不对。”老周粗着嗓子道,“南荒那次,若不是瑶姬舍身护离火,咱连火山口都进不去!”阿烈也收起长弓:“还有兽谷,老周为了护草木之心,被混沌藤缠得差点断气,怎么能不提?”

  苏尘看着纸卷上的文字,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将纸卷放在石桌上,取过笔墨,在空白处添了几笔:“丹毒爆发时,镇民张三李四舍身传递解药;兽谷救援,护卫队王二麻子断箭护守护兽;无妄海决战,林霜以木灵珠残片引信仰之力……”墨迹未干,纸卷竟微微发光,那些新增的名字旁,浮现出淡淡的灵珠光晕。

  “原来如此。”瑶姬恍然,“灵珠认主的不仅是我们,还有所有参与守护的人。这纸卷能感应到他们的气息,所以才会发光。”林霜轻抚纸卷上的光晕:“要不,咱们自己编本《南境记事》吧?不写神仙斗法,就写谁种的稻子最好,谁酿的米酒最香,谁的针线活最细。”

  说做就做。镇民们自发带来纸笔,会写字的就记录日常,不会写的就口述让弟子们代笔。农夫写下“三月初三,给道观送新米,苏道长教我用清心藤驱虫”;妇人记下“五月初五,为阿烈缝补箭袋,他说这针脚比混沌藤还结实”;连那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都画了幅画:老槐树底下,苏尘和林霜在浇清心藤,阿烈在教孩子们射箭,老周蹲在地上给狗喂米糕。

  深秋时节,镇口立起了块新石碑。碑上没有刻《南境平乱记》,而是拓印了镇民们共同编写的《南境记事》,连小姑娘的画都被刻在了碑尾。石碑落成那日,老槐树的叶子恰好落在碑顶,叶脉的纹路与碑上的字迹完美重合,引来一片惊叹。

  就在此时,观星台的黑白水晶突然震颤。苏尘赶到时,只见水晶映出的星图上,守护星的光芒中多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正顺着星轨流向人间。“是‘心灯’。”苏尘指尖抚过水晶,“每个守护过这片土地的人,无论有名无名,都会在星空中留下一盏灯。”他指向其中最亮的一点,“你看,那是云游子的药童,当初他偷偷给镇民换解药,被观测者打成重伤,现在心灯亮了,说明他已轮回往生。”

  瑶姬的赤色灵珠突然指向北方:“有异动!北境传来消息,说是出现了类似混沌的黑雾,只是黑雾里没有虫,反而能让人想起最遗憾的事,不少人陷在雾里不肯出来。”老周握紧战斧:“又是混沌搞的鬼?”苏尘却摇头,水晶映出的黑雾中,没有混沌特有的灰纹,反而流转着柔和的白光:“不是混沌,是‘执念雾’,由人心未竟的遗憾凝聚而成,虽不伤人,却能困人神智。”

  “那咱去看看?”阿烈扛起长弓,箭囊里的新箭闪着寒光,“正好试试我新练的‘破妄箭’。”林霜却从药田赶来,手里捧着盆开得正盛的清心藤:“我和你们一起去。木灵珠能引生机,或许能吹散执念。”

  出发前,镇民们又来送行。这次没人铺艾草,却往他们行囊里塞了满满的东西:新米、米酒、平安符,还有那本《南境记事》的抄本。小姑娘把自己画的画塞进苏尘手里:“带着它,就像我们跟着你一样。”

  北境的执念雾果然奇特。黑雾中漂浮着无数虚影:有错过告别的母子,有未能报恩的师徒,有失约的恋人,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遗憾里,脸上带着或哭或笑的神情。阿烈一箭射向黑雾,破妄箭的雷霆之力虽能撕开雾层,却无法驱散虚影,反而让他们的遗憾更加清晰。

  “不能硬来。”林霜将清心藤放在地上,绿藤迅速蔓延,开出白色的小花,“执念源于未完成的心愿,得帮他们‘了结’才行。”她走向一个对着空坟哭泣的老者,木灵珠的绿光映出虚影的记忆——老者年轻时外出求学,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林霜轻声道:“她临终前说,你读的书,比守在她身边更让她骄傲。”老者的虚影一怔,泪水渐渐止住,对着空坟深深一揖,身影渐渐消散在花香中。

  苏尘也试着走近虚影。一个握着断剑的少年映出记忆:他在混沌之战中临阵脱逃,一直愧疚未能保护同伴。苏尘取出《南境记事》,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记着“少年赵五,虽未参战,却在后方救助伤员二十三人”。少年的虚影看着书页,断剑渐渐化作光点,消散前对着苏尘深深鞠躬。

  三日下来,众人渐渐摸索出规律:执念雾虽由遗憾凝聚,却藏着未说出口的温柔。瑶姬用南明离火点燃逝者留下的信物,让生者得以告别;老周用金灵珠的锐气斩断虚妄,让执念者看清自己已做的事;阿烈的破妄箭不再攻击,而是化作光雨,照亮虚影中被忽略的温暖。

  当最后一缕执念雾消散时,北境的天空竟下起了清心藤花雨。林霜望着飘落的花瓣,忽然笑道:“你看,它们比我们先到了。”苏尘抬头,只见南境的方向飘来无数心灯,正顺着星轨落在北境的土地上,每盏灯都对应着一个名字,既有他们熟知的人,也有许多从未听过的名字。

  返程的路上,老周突然哼起段小调,是镇里农夫常唱的《打稻歌》。阿烈跟着打拍子,瑶姬轻声和着,林霜的木灵珠在掌心旋转,绿光照亮了前路的荒草。苏尘打开行囊,看着那本《南境记事》,忽然明白:所谓传奇,从不是孤胆英雄的独角戏,而是无数平凡人用温柔与坚韧,在时光里刻下的痕迹。

  回到南境时,已是深冬。镇民们在道观门口堆了个大雪人,雪人手里拿着把木剑,胸前挂着块牌子,写着“混沌退散”。老槐树的枝桠上挂满了红灯笼,是孩子们跟着林霜一起糊的,灯笼里的烛火映着雪,暖融融的。

  除夕夜,三清殿前摆了长桌,镇民们带着自家的饭菜赶来,与苏尘等人围坐在一起。米酒喝到酣处,老周抢过《南境记事》,用斧柄敲着桌子念起来,念到“阿烈一箭射穿混沌巨手,箭尾还缠着王大娘给的护符”时,阿烈红了脸,灌了一大口酒。

  苏尘望着窗外的雪,又看向桌上的灯火。黑白水晶放在手边,映出夜空中的守护星,星旁的心灯密密麻麻,像撒了把碎钻。他忽然觉得,有没有人把他们写进青史并不重要,因为这片土地上的稻子会记得,米酒会记得,孩子们的笑声会记得,那些在平凡日子里闪耀过的善意与勇气,早已化作不灭的心灯,在人间长明。

  年初一的清晨,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第一个跑到道观,手里捧着颗发了芽的清心藤种子:“苏道长,它活了!就像你们说的,只要好好守着,啥都能活!”苏尘蹲下身,看着种子顶破泥土的嫩芽,忽然想起无妄海的花海,想起北境的花雨,想起老槐树下永不褪色的年轮。

  原来,最好的守护,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充满希望的模样。就像这颗种子,不慌不忙地扎根、发芽,终有一天,会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第一百五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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