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弘历刚在懋勤殿跟着朱轼上完汉学课程,就得知一个消息。

  那就是,首先提出试行摊丁入亩新政的直隶巡抚李维钧,被满给事中乐龄弹劾了!

  弹劾的罪状是贪污。

  乐龄言其向总理大臣隆科多行贿,而谋得巡抚一职,且有勾结隆科多卖官鬻爵之嫌。

  且按照弹章所言,直隶官员的升迁,已由两人操控,而被称作“隆选”。

  弘历对此暗笑不已。

  他知道,这弹章,虽然明着是弹劾李维钧和隆科多贪污与卖官鬻爵,其实是针对摊丁入亩的新政来的。

  可能,李维钧和隆科多真的有这方面的劣迹。

  但这乐龄在这个时候弹劾李维钧,无疑只是与眼下的新政有关。

  明面上,九卿中即便有反对推行摊丁入亩的,也不会明着反对,只会迎合雍正。

  但暗地里,他们肯定会围魏救赵,以攻击李维钧个人的方式,阻止摊丁入亩新政在直隶试行。

  何况,雍正这位想改革的皇帝明显没那么忽悠。

  他们想敷衍式的通过改革决议,消极对待新政的推行,进而让下面可以乱执行,而不提前预判新政推行过程中可能遇到问题,使得新政很难真正推行成功的想法也被雍正拆穿。

  所以,他们无疑只能攻击李维钧本人。

  枪打出头鸟。

  谁让李维钧要提出“摊丁入亩”的试行建议呢?

  弘历很好奇,雍正会怎么应对?

  他也有意借此机会,也向雍正学习一下如何推行自己想要推行的新政。

  他很清楚,虽说当下皇权很大,但作为皇帝,真要做成一件事,也还是很考验能力的。

  因为皇权再大,对于做具体的一件事而言,也还是要官僚集团去执行。

  而且,做成一件事,形成合理的新制度,也不是肃贪那么简单,只查清楚然后杀人抄家就行。

  要做成一件事,有时候一遇到阻碍就只靠杀人解决,反而会让改革效果适得其反。

  毕竟,这属于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是掩耳盗铃。

  弘历虽然打算让雍正去替自己完成很多的内政改革,但他也不是打算将来真的对内什么都不做,也是打算适当推行一些新政的。

  他自然也就得学习学习。

  上完一上午的汉学课,弘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就和弘昼一起疾步回了各自的寝宫。

  而他一回来,就看见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也已经上完课回来。

  弘历没有与她们多言,只让海棠快些吩咐御茶膳房的人传膳。

  吃完饭歇息一会儿后,弘历才去了那拉敏萱这里,以表明自己对其最为喜欢。

  无论如何,那拉敏萱是皇后的侄女。

  再加上,他身边的海棠也是皇后的人,随时也都在看着自己对那拉敏萱是否亲近。

  所以,弘历也就需要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拉敏萱身上。

  没办法,他作为皇子,将来还要当皇帝,难免要在感情的选择上,也要更像个政治生物一些。

  好在,那拉敏萱姿色上乘,虽然年纪尚小,不知道其身材将来如何,但现在至少与大多数少女一样腰身纤细。

  他与之亲近些,也就不觉得不值得。

  “表妹,是要作诗吗?”

  弘历在来到那拉敏萱这里后,就因为看见她刚刚正在摆弄作诗用的韵牌匣子,便借此搭讪着。

  那拉敏萱欠身行礼:“回四爷,是的!”

  弘历点首,就坐在一侧,也翻了一下这些韵牌匣,也笑着说:“表妹可有作好的诗?”

  “回四爷,还没有。”

  那拉敏萱回答后,也没再言语,只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主动开启话题。

  弘历已经感到一丝尴尬,而不得不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继续搭讪:“表妹入宫后可还习惯?”

  “回四爷,奴婢习惯。”

  那拉敏萱抿嘴回道。

  跟着弘历一起来的海棠见此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疯狂给那拉敏萱递眼色。

  但那拉敏萱只把嘴抿得更紧,头埋得更低,似乎地上有更多有趣之物一样。

  明明,昨晚皇后将她叫去,已经嘱咐她,要在弘历面前好好表现,但她还是不敢走出第一步,而去讨弘历的欢心。

  弘历见那拉敏萱拘谨,也就在笑着点头说“那就好”后,离开了这里。

  接着,弘历就来见了年依柔。

  现在雍正都要给年家面子,他自然也是要给一给年家面子的。

  不过,弘历还是做出了勉强的样子,而不想让人觉得他很想跟年依柔这位绝色尤物相处。

  弘历在来到年依柔这里时,年依柔正将玛瑙盘里的珍珠一颗颗穿了起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来。

  海棠见此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且看向了弘历。

  弘历则向海棠摇了摇头,且主动走来问:“你这是穿的什么?”

  年依柔依旧没有回答。

  “手链。”

  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才回了一句,且在戴上手腕后,还扬起如凝霜雪的手臂问:“四爷,好看吗?”

  “咦,刚才不是四爷来了吗?”

  年依柔因为没有人回应,就抬了头,然后才发现,周围没有人。

  弘历已经来了富察玉妍这里。

  他看得出来,这年依柔是真的反射弧长,一副不机灵的样子。

  “四爷,这是雨前芽茶!”

  弘历在来到富察玉妍这里时,才得到了一碗茶喝,且是他平素最喜欢的雨前芽茶。

  对此,弘历笑着“嗯”了一声,就喝了几口,然后便找借口离开了。

  虽然,富察玉妍最是懂事体贴,知道在有人时,不以表哥称他,也提前准备了他爱喝的茶,但他不好与之过多亲昵,而让皇后和年贵妃觉得,他目前更喜欢的是她。

  因为,这样会让富察玉妍反而失去成为试婚格格的机会。

  须知道,弘历母族能有一位表妹被提前派在他身边做将来的试婚格格,已经是雍正和皇后看在弘历的面子上,给的额外恩典。

  毕竟,弘历现在还不是皇帝,熹妃也就还只是一位妃子而已。

  而皇帝和中宫能给她恩典,也能把给她的恩典收回去。

  弘历离开时,又瞥见年依柔,见她已经把珍珠链戴在白皙手腕上,尖尖的下巴正托在手上,而盯着其面前的一幅画,一动未动。

  他不由得想再走去,但随后把脚步撤了回来。

  他不知道这年依柔是故意反应迟钝还是天然呆,但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对其太亲昵,只做做样子给年贵妃看就行了。

  毕竟,雍正和皇后其实不希望他对年依柔太亲近。

  就这样,弘历在每天上完功课,回自己院子后,依旧像完成政治功课一样,跟三位新添的身边宫女接触一下,也根据政治需求表现出不同的热情。

  虽说,他现在内心还是更愿意与富察玉妍这位亲表妹接触。

  因为富察玉妍对他体贴不输海棠,温柔有爱还远胜海棠,似乎就如王语嫣一开始对待他表哥慕容复一样,且富察玉妍也容貌不错。

  弘历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就更愿意和自己这位真表妹相处,享受其带来的温情蜜意,也好让另外两人知道着急与改变。

  但弘历现在毕竟不是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表现出真正的喜怒哀乐。

  所以,他还得继续表演。

  只有等他将来成为皇帝,就可以不用考虑什么皇后贵妃的感受,而可以更加自由。

  不过,弘历也没有白表演。

  这一天,当他出内右门,准备去学骑射时,就见回京觐见的年羹尧,疾步从一队大臣里走了过来,向弘历拍袖下跪:“奴才给四爷请安!”

  “年大将军,不必多礼,请起吧。”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谢四爷!”

  而接着,年羹尧就笑着说:“奴才已闻侄女依柔现在四爷跟前伺候,心中着实为她高兴,只是依柔素来备受家父家母宠溺而难免有骄纵之气,所以若有冒犯四爷之处,还请四爷恕罪!”

  “她很守本分,倒是没有所谓的骄纵之气,年大将军放心就是。”

  弘历心里呵呵冷笑,他不得不承认,这年羹尧确实少恭敬之心,虽然话说的客套礼敬,但明显也知道自己不好计较,所以才直接请自己恕罪。

  年羹尧接着就又拱手说:“还有一件事,奴才斗胆想麻烦四爷,不知四爷能否赏奴才一个薄面。”

  “年大将军既然开了口,自然是重要的事,但说无妨。”

  弘历很热情地笑着回道。

  年羹尧便说道:“奴才好友李裕山如今遭奸人弹劾,说其与隆中堂勾结,实在是冤枉!久闻四爷爱护贤良,又备受圣主信任,所以斗胆请四爷救奴才这好友一救。”

  弘历知道,李裕山就是李维钧,因为此人字裕山,所以也就被年羹尧以李维钧相称。

  他虽然与李维钧没什么交情,跟年羹尧也没什么交情。

  但既然,年羹尧以自己侄女已在自己身边做宫女为名,来与自己攀扯交情,弘历也不好不给其面子。

  而且,弘历也知道眼下李维钧是改革派,雍正肯定都会回护一二的人。

  所以,弘历也就不可能不答应,便在这时点头说:“好,我答应了!”

  “谢四爷!”

  “往后四爷有什么要奴才办的,请四爷尽管吩咐,但凡奴才能做到的,一定尽力照办。”

  年羹尧也就因此立即行了大礼。

  弘历笑着扶起了年羹尧,说:“年大将军客气了。”

  “我还有功课,就不多聊了。”

  “奴才恭送四爷!”

  弘历在学完骑射后,就在来向雍正请安,给雍正说了这事。

  雍正听后点头笑了起来:“这个年羹尧,为救李维钧居然求到你头上了。”

  “阿玛说的是,他估计也是为了多一重希望,儿臣想到西北的事,也不得不答应。”

  弘历知道雍正现在还需要年羹尧,也就如此回答起来。

  雍正点首:“你答应是他是对的,正好也让天下人认为李维钧是他年羹尧保的,不是朕保的,朕是看在他年大将军的份上,不得不对李维钧网开一面。”

  于是,接下来,李维钧就因此没有治罪,反而是给事中乐龄涉嫌诬告被下狱。

  弘历也没去关心乐龄结局如何,只是在第二日准备回宫时,于乾清门右侧遇到了来内务府办事的上三旗包衣佐领富察翁果图。

  因富察翁果图是富察玉妍父亲,弘历也就对他客气的以“姨父”相称。

  而富察翁果图也因为自己女儿现在是弘历身边人的缘故,主动对弘历说:“有件事,奴才需要禀于四爷知道。”

  “奴才一朋友在十三爷府上弘昌贝子身边做事,据他告诉我,弹劾李维钧的事是弘昌贝子指使的。”

  “另外,弘昌贝子最近和三爷走得很近,有弘昌贝子和三爷以及乐龄来往的密信为证。”

  “弘昌和弘时走得近?”

  弘历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宗室王公身边的许多包衣奴才,由于都是内务府从各包衣佐领选的缘故,所以,翁果图这种包衣佐领从一些王府奴才那里知道一些内幕是很正常的事。

  而现在,富察翁果图明显是因为他弘历给了自己母族一些面子,让富察玉妍到了他身边预备做将来的试婚格格,也就大胆地给自己传递起更多的消息来。

  不过,弘历也因为这消息意识到一丝不妙,觉得弘时背后的老八一党,可能有和弘昌背后的弘皙一党合流的趋势。

  弘历决定,得尽快阻止这一情况出现,真要是老八一党和还支持弘皙的一些旧太子残党合谋,无疑会给雍正改革造成很大阻碍!

  为此。

  弘历先赶回了永寿宫后院,且在见到海棠后就说:“把御赐的那条腰带给我换上,我今晚得戴着这条腰带去见十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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