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这一摔,却是没料到草丛掩映下,竟是一汪池水。

  她没有控制住摔倒的趋势,整个人撞在前方一只小船的船舷上。

  沈怜吃疼地揉着胸口,却是不敢出声,她并不想被人发现。

  身后却是传来脚步声。

  “不对,娘,草丛中似有脚印,到底谁在那里?”沈怜心下一惊,又苦于无处可藏,只好三下五除二爬上那只小船,隐匿行迹于其中。

  “琳琅,别疑神疑鬼了,你父亲唤我去见他,许是有急事,若是误了,恐怕节外生枝,快走吧。”

  所幸沈文琳琅并未再追查,听到母亲提到沈文震,便赶紧跟随而去。

  沈怜长舒一口气,此次回府是通过端王帮助,她并不想让人撞见引来更多的麻烦。

  方才为了避开沈文琳琅的视线,沈怜猫身藏于船舱中,此时只觉全身酸疼,于是果断起身,舒展了下筋骨,不曾想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吓得她一个战栗,差点跳起来。

  这小船经不住她这大幅度的动作,开始摇晃起来。

  “谁人如此冒失,居然上了本公子的船?”船舱中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我乃府中侍女,夜里路滑霜重,失足摔倒,没料到面前竟是一汪池水,所幸有公子的小船挡住,才没有掉进池中。

  惊扰公子,还请海涵。”

  沈怜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真实的身份,况且她也并不知晓男子的身份。

  此人自称公子,却绝对不是沈文阙。

  “你是哪房侍女,为何深夜还在外闲逛?”

  “小女是新进府的丫鬟,还没有被指派给哪位主子,夜里不识路,心下慌张才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

  “你我今夜倒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躲在这小船中图个清静,你倒是送上门来陪我。”

  男子暗自哂笑。

  “公子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今夜明月高悬,当有知音相伴,看来老天爷也不忍见公子今夜独坐孤舟。”

  “你一个侍女,倒是很懂得怎么向主子示好,如此献媚之术,用在他人身上估计很是受用,在本公子这里却是不可行。”

  “公子何必急着拒绝,难道是怕我一介小小侍女口中说出的话,能够让饱读诗书的王孙公子也汗颜?”

  “好一个轻狂的女子,你若不是成竹在胸,就必然是夜郎自大。

  你若是揣了攀高枝的心,本公子倒是劝你省省得了,毕竟这类利欲熏心的女人本公子见得太多,附庸风雅故作姿态的把戏,总归也只是陈词滥调。”

  “小女不知是何人曾伤了公子的心,公子竟然对小女如此防备。

  小女并不识公子,公子也并不识小女,以他人妄断今人,岂不是太过偏颇武断,既有失处世之道,亦有失君子之风。”

  那人冷哼一声。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读过几天《女则》、《女训》便敢出口成章,四处卖弄。”

  那人猛地坐起来,黑暗中抓住沈怜的手腕,略带轻视地浅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你就讲讲,本公子为何忧心?若是讲得在理,本公子就放你离去,若是不在理,今夜就逐你出府。”

  “公子是在考验小女吗?恐怕公子要失望了。”

  沈怜虽然受到如此挑衅,依然语气淡定,不慌不乱,只见她眼帘微垂,面色如常,手腕一转,顺势从男子手中挣脱,却是不动声色,稳如泰山。

  “公子深夜独自泛舟,若不是为情所伤,便是深陷迷局而不得解。”

  “寻常猜测的套路罢了,本公子并未见你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此时男子坐起身来,月光恰好洒进船舱,只见他身着银灰色树皮绉上衣深蓝色平纹锦下裳,神姿清隽儒雅,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沉重和厌倦。

  “方才小女未见公子面容,此时借着月光一观,想来公子出身不凡,且常与皇室之人来往。

  公子儒雅舒朗,倒不像流连花街柳巷之人,也未见那般爱而不得似的落寞神情,看来并非是哪位女子拨动了公子的心弦。

  现今天离国内局势稳定边疆并无战乱,公子也不似那忧国忧民之人。

  公子看上去年岁尚轻,锐气犹在,亦不似那怀才不遇之辈。

  如此想来,应是家中生有变故,至亲受难,束手无策,故而独自泛舟消愁。”

  男子表情微变,侧过脸去不与沈怜对视。

  “你一介女子,倒是会读心术,难道是修炼过什么妖法?”沈怜心下愉悦,男子如此反应,说明已经被她猜中心事。

  “公子谬赞,小女只是擅长体察他人情绪而已,并无任何特别的本事。”

  “你倒是懂得进退,那你说说说,本公子该如何脱身?”

  “公子关心家人,乃人之常情,只是尚需明确这位受难的家人真正需要怎么的帮助。

  若是缺财,公子尽力与之钱帛便是。

  若是身陷囹圄,公子当寻正直公允之人助其洗清冤屈。

  若是身染重疾,公子当拜天下名医为其诊治。

  无论公子怎么做,只求寻到解决之道便可,至于结果如何,公子不必忧虑亦不必自责,情分若是尽到,遗憾就不会徒生。”

  “好一个情分若是尽到,遗憾就不会徒生。

  哈哈哈,若是放下,又何必在红尘中打滚,只可惜执迷不悟之人如此之多。”

  男子朗声大笑,坦荡却也心酸,沈怜不禁有些同情他。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在这沈文王府中,我还是头一回见。

  你叫什么?”

  “绮思,我叫绮思。”

  沈怜慌忙答道,她用了曾经的侍女绮思的名字,毕竟她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绮思,绮丽之思,好名字!”

  “公子,小女必须回去了,否则该遭嬷嬷责罚。”

  沈怜不敢再多耽搁,一是她真心想趁此机会去到月明楼悼念母亲,二是恐怕多说无益反而暴露自己身份。

  言语间,沈怜起身站到船舷上,又走上岸去,消失在草丛中。

  男子独自留在小船上,望着沈怜匆忙离去的背影久久回味。

  “如此见解不凡的女子,若是屈居于下人之位,岂不是可惜。

  此等才学和眼界,远胜令阳城中一众名门贵女,也不知她到底从何而来。”

  夜已深,霜重寒凉,沈文震带人冲进禁闭室,要强行带走沈文珍珠。

  沈文阙被惊醒后见父亲来者不善,心下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一把将沈文珍珠拉过来护在身后。

  “父亲,都是阙儿的错,不关珍珠什么事。”

  沈文震却是丝毫不理会沈文阙的哀求,对手下亲卫一示意。

  一帮武艺高强的亲卫一拥而上,将沈文阙和沈文珍珠分开。

  沈文阙虽然极力反抗,但是又怎能敌过数个武艺高强的亲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文珍珠被塞住嘴五花大绑地带走。

  “求父亲放过珍珠,阙儿愿承担所有后果,任父亲责罚!”沈文阙此时被一帮亲卫按压着跪倒在地,声音悲切地苦苦哀求。

  “看好沈文阙,若有任何差池,你们提头来见!”沈文震完全不理会沈文阙,面色冰冷地带走了沈文珍珠。

  沈文珍珠被装进麻袋中,塞入一辆马车,马车从王府后门离开,一路上颠颠簸簸疾驰而去。

  沈文震回到禁闭室,面色冰冷如铁地看着沈文阙。

  “父亲要将珍珠怎样?”

  “于你而言,这世间已经没有这个人!”沈文震斩钉截铁地说。

  “珍珠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求父亲不要为难她!”沈文阙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只能哀求沈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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