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死了呢?

  等夏予忙完手上这个病人的时候,又急冲冲地想去找都云谏换药。

  都云谏和陆淮钦一样能折腾,夏予打心底是不放心的。

  听说都云谏还没有离开,夏予就去找她。

  敲了一会门没人应,夏予就推门进去。

  才开了一条缝,一柄暗器就朝夏予射了过来。

  暗器擦夏予脸颊而过,吓得夏予半晌不敢动。

  她出声喊了都云谏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是她。那这暗器就是警告夏予,不要再进去了。

  “那你记得换药。”夏予看了一眼满屋子的酒坛,简直是没法下脚,便要离开。

  都云谏身边不缺大夫,有这功夫,夏予还不如回去看着她的病人。

  可是不知为何,夏予就是心痒难耐,特别想到都云谏身边去。

  仿佛只有靠近她,她才能想去被遗忘的一些事情。

  是这样的吗?她遗忘的事情和都云谏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说,因为都筠澜是她的妹妹,夏予嫉妒了?

  不。

  夏予摇头。

  都筠澜的事情陆淮钦给她解释清楚了,况且就她和陆淮钦现在的相处情况,陆淮钦就算娶十个,她也管不着。

  “还是我给你换药吧。”夏予又折了回来,望着坐在窗台的都云谏道。

  “滚。”都云谏毫不客气。

  “我来了。”夏予腹诽,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都云谏似乎也是错愕的。

  她生气的时候,都筠澜都不敢靠近,可夏予却像没脑子一样,赶趟儿似的往前凑。

  “你受伤了,不宜饮酒。”夏予伸手,想要把都云谏手里的酒拿走。

  都云谏平生第一次被人管,都筠澜管不到她,陆徊远懒得管她,她心头生了些许异样,挑眉道:“你就是这样管陆淮钦的?”

  “不……”夏予无语至极。

  “哦。”都云谏挑衅地看了一眼夏予,当着她的面把酒壶里剩下的酒喝掉。最后随手一丢,就是砰响。

  她两手交叠枕在脑后,看着远处延绵雪山,眼底满是哀恸。

  夏予知道,她又在想陆徊远了。

  这屋子,就是陆徊远生前住的地方。

  “你知道我过来拿什么吗?”都云谏问。

  夏予想了想,左右不过是陆徊远的那些东西,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呢。”都云谏苦笑。

  她回来将陆徊远的屋子翻了一个遍,却发现没有一样东西是她可以带走的。

  他所有的东西,都被陆淮钦带回岐都了。

  亦或者说,陆徊远和她相识的这么多年里,竟是没有给她留下过一样东西。

  以至于人突然不见了,她竟是连留念的东西都没有。

  “我和他相识近六年。”都云谏眯起眼,望着雪山,给夏予回忆着。

  那时的大岐已经是强弩之末,加之更换新帝,大岐正处在最动乱的时候,都云谏有信心将其拿下。

  她御驾亲征,就想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大岐。

  没曾想,那时脑子一发热的决定,竟是让她遇到了陆徊远。

  陆徊远比她小三岁,他那时不过十六,都云谏不将他放在眼里是有缘由的。

  可第一次交锋,都云谏就改观了对陆徊远的认识。

  谁能想到,在马背上拿下江山的都云谏,有一日竟是会被一个毛头小儿挑断束发带?

  都云谏至今都记得,她随意拿了一条红绳绑了高马尾,因为瞧不上陆徊远,头盔都没有戴。

  就在二人马匹相交的时候,都云谏以为自己能一举杀了陆徊远的时候,她的发带先是被陆徊远挑断。

  陆徊远笑起来很少年,露出一口白牙,与脸上的鲜血相衬,整张脸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那笑是有些挑衅的。

  他打马从都云谏身边走开,手里拽着她的发带迎风飘扬。

  “北都的君主,不过尔尔。”

  说完,又是回眸朝都云谏挑衅一笑。

  那时的都云谏成王已经多年了,被人这般挑衅,真属第一次。

  还是个毛头小儿。

  她想都没想就驾马追了上去,想要把发带抢回来。

  都云谏不再轻敌,陆徊远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眼见自己抢来的发带又被人抢走,陆徊远倒也没有太过计较。只是趁都云谏长发飞扬的时候,又削了她一缕发。

  “发带换秀发,值了。”陆徊远就像个小痞子,拿了黑发扬长而去。

  独留都云谏眯着长眸,恨不得扒了陆徊远的皮。

  后来二人又交手了几次,几乎没有交流。

  陆徊远打架打不过都云谏,但是用兵如神,总体下来,和都云谏堪堪平手。

  二人似乎很久没有棋逢对手了,与之交手的时候,竟隐隐有几分期待。

  每次对上,都想方设法地要从对方手里讨走些东西。

  有一次,他们互相追逐进了大漠,一场风暴让他们离开大部队,却又阴差阳错地让二人走到了一起。

  两人之间的情感终于在这一次的相遇中慢慢变质。

  都云谏高烧,陆徊远背着她涉过漫天黄沙。

  精疲力竭之时,二人终于找到水源。陆徊远闭着眼睛给她解下过衣服,要给她擦拭伤口。

  都云谏却要他睁开眼。

  那是陆徊远第一次见女人,却不是都云谏第一次见男人。

  她很懂。带着他一步步往下走。

  陆徊远有几分懵。他分不清都云谏是不是头一次,可从都云谏的举止来看,显然不是。

  打小在大岐长大,陆徊远不太能接受。

  他问:“你不是第一次?”

  “我们之间就一夜,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陆徊远眼神暗了暗,没有一分怜惜。

  只是打那之后,直到走出沙漠,陆徊远都没有再碰过她一次。

  分别时,都云谏将他拉过来吻了上去。

  她摩着他的耳廓,低声道:“在北都,女人和男人一样。”

  都云谏想告诉他,她做的事情,在北都人看来,最是正常不过。

  她不是陆徊远眼中的不干净的女人,更不是水性杨花不爱惜自己的女人。

  她有和男人一样平等的权利,去做那样的事情。

  男人可以一夫多妻,北都的女人一样可以。

  如果哪一日大岐的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女人也只能有一个男人,那都云谏绝对不会再和陆徊远强调这些,她也不会起了要霸占陆徊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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