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祭天坛。

  “妖孽?”

  慕景渊的黑眸盯着跟前鼻涕泪流的秦安明,嘴里玩味的重复了一声。

  “是!”

  秦安明压着对他的恐惧,颤抖着手指着那祭天坛上,哭诉道:“就在那,皇上就在那……”

  忽然。

  咚——

  一道忽如其来的鼓声响起,让原本都注意力全在慕景渊和秦安明身上的人们怔住了,下意识的朝着祭天坛看去,似乎刚刚那声音正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咚——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们的想法般,再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打鼓声,祭天坛中赫然站起一道人影,纤纤细细,宛如一阵微风都能吹走。

  “这是开始了?”

  文武百官中不知何人惊愕的出声,让所有人意识到祈雨仪式已经正式开始了。

  慕景渊也没有耐心再看那哭爹喊娘的秦安明,双眼紧紧的盯着坛上人的动作,似乎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

  祭天坛之上。

  【瑶瑶,开始吧!】

  秦瑶收到赵飞燕的回复,身手敏捷的跃上那摆在中央的十面大鼓之上。

  她扬起双手细长的水袖,紧闭上双眼,意识中便出现了赵飞燕的身姿。

  咚——

  咚——

  咚——

  秦瑶的身影像一名即将飞天的敦煌神女一样,借着鼓面的弹力漂浮在半空中,每一次与鼓面的接触都发出来自远古遥远、震人心魄的鼓声,就连号角声也不知何时加入了这场舞乐中,带动了人类体内对战争的震撼和畏惧。

  呼——

  就连风都不知何时起的,原本只是轻微的吹动薄纱,逐渐变得将祭天坛前的皇幡肆意飞扬,就连台下的百官都在这渐渐狂怒的大风中,被任意的吹得左右晃动,根本睁不开眼睛。

  “是风!”

  “大好的风!”

  慕景渊听到身后的官员惊喜的大喊着,抬头望天空中的太阳,刺眼的光芒正在被一层黑雾一步步的吞噬,更是随着坛上舞动的身姿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

  “真的要下雨了?”

  秦安明发出不安的喃喃声,眼里是恐惧和震惊。

  而,慕景渊却像是从这句话中得到许久未有的答案般,那双黑眸愈加变得深沉晦暗,更是死死的盯着那道舞动的身影,不想放过任何的细节。

  王德海观察着慕景渊眼中细微的变化,立马对身后的太监低声吩咐:“此刻开始,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天坛,甚至发出声音,违者——斩。”

  ——

  金銮宝座,正后方。

  “雨儿,那秦瑶她真的会祈雨?”

  秦夫人的面色早在有些变天的时候就变得苍白,盯着上面的人影心中的不安愈加扩散,抓着秦烟雨的手都捏紧了几分。

  秦烟雨被她捏着生疼,也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眼神阴沉的盯着上面:“不可能!”

  苍天怎么会将祈雨的法术教给秦瑶?!

  秦夫人被她的语气吓到,正畏惧又听到她冷静却笃定道:“她只能是妖女!”

  哗——

  苍天像是为了撕碎这句话般,天下大地瞬间被黑暗笼罩住。

  须臾间。

  滴答——

  一颗透明的液体落在了慕景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这让他抬起微颤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久违的冰凉感让他全身微微僵硬住。

  滴答——

  滴答——

  水珠掉落的速度愈加密集,逐渐开始往人的身体砸去,妄想将这个人间大地全部覆盖。

  “是雨水!”

  “下雨了!!!”

  百官中有人欣喜若狂的对着大雨呼喊,久逢甘露的希望让一些老臣当场就哭出了声来。

  “天不亡我大雍啊!”

  “天不亡我大雍啊!”

  这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声,让慕景渊的心神回归了平静,他一步步朝着坛上的女子走去。

  秦烟雨见到这一幕,拳头死死的捏紧。

  该死的秦瑶!

  她真的祈雨成功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

  【下雨了!】

  【姐姐们,真的下雨了!】

  秦瑶在雨中翩翩起舞,也忍不住为这场迟来三个月的大雨感到开心,手中挥动的水袖愈加的生动。

  赵飞燕得意一笑:【我早说了,我还特意为你看好了今天的天气,崇拜我吧。】

  秦瑶星星眼:【崇拜崇拜!】

  安陵容看着她们亲密的互动,偷笑了一下:【瑶瑶,这场雨为大雍带来好运,也一定为你带来好运的。】

  秦瑶眼睛发亮:【真的?会有什么好运?】

  赵飞燕好笑的嘘声:【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言。

  秦瑶舞动的身子旋转落下,就对上了身后来人的眼睛,让她整个人微微怔住,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冰凉。

  是慕景渊。

  只是这次他眼里没有让她畏惧的威严和冰冷,而是如同这雨水般的温润。

  他对着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温和,道:“过来。”

  赵飞燕看出她的忌惮,笑道:【不要怕,起码在狗皇帝的面前不要表现出怕。他们只喜欢对他们顺从的女子,除非你想回到冷宫。】

  前半句,让秦瑶还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前,可后半句让她带着无所畏惧的微笑,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搭上去。

  开玩笑!

  她哪怕是死,都不要再回那个地狱一样的冷宫了。

  慕景渊一个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怀中,冰冷的拇指摩擦着她的下巴,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三分耐心。

  “爱妃为朕求得大雨,爱妃想要何赏赐?万两黄金、赐嫔封妃……还是出宫另嫁?”

  秦瑶听着他语气缓慢的一字一句说出口的话,那小心脏是一下比一下变得强烈,纯纯听不出里头的试探。

  心声更是疯狂的尖叫:【万两黄金!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啊。】

  【出宫另嫁!能不能出宫就行,另嫁就不需要了哈。】

  【呜呜呜,好难选择啊,能不能全部都要啊。】

  赵飞燕无情嘲讽:【你确定你要的是这些吗?你确定你能守得住这些东西吗?】

  秦瑶:【哭泣,你你你!】

  安陵容也好心安抚:【嗯,不是姐姐们打击你,你得到这些东西的后果是,出了宫门就死无全尸了。是的,死无全尸。】

  赵飞燕摇头叹息,为她解释道:【堂堂的一代君王,不可能让自己无法控制的“神女”出现在世间,哪怕是毁也不会给他人拥有的机会。】

  啪——

  “皇上,妾身只愿我皇龙体安康,万寿无疆;愿我朝千秋万代,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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