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朕旨意:召燕王郑行、奉王郑恒、柳郡王郑伦、奉王世子郑烽、安信郡主郑嫣即刻来太极宫觐见,不得延误!”

  太极宫内,郑均当即下诏,诏自己的亲族来见。

  其余几位都是知晓,而这奉王郑恒,便是伯父,郑均册封的时候,也连顺带的将这位未曾见面的伯父也封了王爵。

  郑均之所以现在召见他们,自然是因为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了。

  如果真有一尊域外法相想要窃取此世本源,选择了自己的亲族,那么郑均便只有想个办法,把他给钓出来了。

  如果钓不出来也无妨,只要将这些亲族放在自己眼皮底下,那家伙就算真有盗本源气运的意思,也无法实施盗取本源计划。

  “是。”

  随侍在太极宫的惠月当即领命称是。

  惠月弃佛从汉,但大汉内部又无其用武之地,便常驻太极宫中,为大汉尚宫令,主持皇城内宫女太监,为皇后左膀右臂,同时也能顺带兼着安保工作。

  当然,凝聚了法相的郑均坐镇,这个安保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也只是挂名而已。

  而这惠月领命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带有几分犹豫,张口说道:“陛下,杞州龟兹王前些时日请旨,欲进献一批秀女舞姬。”

  郑均闻言,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张口道:“既如此,便纳入宫中为女官吧。”

  西域舞姬,倒是颇有一番风味。

  倒是可以试试。

  反正自己如今坐镇‘太极宫’,要做出一副倾巢而出的模样,也没别的事儿了,如果有西域美人可供享乐,那也是极好的。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朕已经打了十年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惠月当即松了口气,接着便拱手领命而去,准备传讯。

  而在惠月离开之后,郑均也是操纵‘太极宫’而起,朝着青州随大军进军。

  而郑均也同时能够感觉得到,青州的三股法相真君的气息。

  “三个啊。”

  郑均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几分棘手。

  如果只有一个乃至两个,郑均确实不怎么虚他,毕竟这是在中原,郑均这一路都是吸了地脉灵气而来,调动起来,足以压制两尊法相,但青州偏偏有三人在。

  这倒是让郑均感觉有些难搞了。

  不过,郑均也很清楚,青州的那三尊法相是绝对不敢和自己正面硬碰硬的。

  毕竟都已经修行到了这个境界,谁也不愿意在此刻身死道消,也不愿意受一次重伤。

  武道境界越高,越是自私。

  不会有人会为了别人的霸业,而选择牺牲自己的。

  所以,就算有三个法相在青州,郑均也能料敌先机。

  核心目标很简单。

  放弃清虚万法上人和南山神农尊者,只攻一人。

  上洞伏龙真君!

  没办法,朋友。

  要怪就怪自己倒楣吧,正好凝聚的是朕需要的‘盗天机’。

  法相具有唯一性,所以只能让你死了。

  一念至此,郑均缓缓从九霄云台之上起身,极目青州方向。

  青州上空,云层如沸。

  郑均负手立于太极宫前,紫金龙纹帝袍猎猎作响。

  眸光如电之下,周身帝气真元如星河倒悬,九鼎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那天子法相展现而出,随着他一步踏出,整片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颤。

  “来了!”

  青州胶东郡海岸,虽然相隔千里,但正在商议对策的三尊法相真君还是同时抬头,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郑均释放出来的杀意。

  清虚万法上人手中拂尘无风自动,南山神农尊者腰间药锄发出嗡鸣,而上洞伏龙真君则面色骤变。

  他,清晰感受到那股锁定自己的杀意。

  是针对自己的杀意。

  伏龙真君咬牙切齿,脸色难看至极。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汉帝郑均的这股杀意只针对自己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记恨自己救了永昌帝,图谋盗取‘天下主’?

  但这不还没实施吗,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恨啊!

  伏龙真君面容严肃,完全想不到郑均针对他的原因何在。

  也正是因为这杀意主要集中在伏龙真君身上,那万法上人和神农尊者,倒是放松了不少,面带笑意。

  天下主法相在中原,近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如今这汉帝郑均竟然对伏龙真君有这么大的杀意,那么若是打起来,他们也能放松不少。

  万法上人、神农尊者自然是有些内心放松。

  而就在郑均展露法相的同时,万里晴空骤然阴沉,紫气自东方席卷而来,眨眼间遮蔽整个临淄城上空。

  云层中九尊巨鼎虚影轮转,每一尊都如山岳般巍峨,鼎耳相撞发出黄钟大吕般的轰鸣,震得高山簌簌落石。

  临淄城,如今乃是众人交汇之地。

  原本战成一团乱麻的永昌皇帝、齐王、魏王、韩王、越王此刻也是站在一起,凝望着天边的这庞大法相,眼眸之中充满了不甘。

  毕竟……

  这‘天下主’法相,原本是属于他们周室老李家的!

  如今,竟被这姓郑的篡了位置!

  这自然是让他们这些周室皇胄有些不满。

  若非是他们同室操戈,又岂能让这姓郑的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这几人脸色阴沉不已,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郑均当场格杀。

  但没办法,郑均已然是法相强者,他们现在也就只能仰望了。

  而此时此刻,青州上空,云海如沸。

  郑均的‘天下主’法相高逾千丈,紫金龙影缠绕九鼎,每一步都踏得虚空震颤。

  临淄城内的百姓只见天穹骤然裂开千丈沟壑,九尊巨鼎虚影轮转如磨盘,将三千里山河尽数笼罩在帝威之下。

  看到这一幕,那几尊周室的元丹武圣便更加绝望了。

  法相之位,恐怖如斯!

  “伏龙道友,看来汉帝是冲你来的。”

  云端之上,万法上人拂尘轻扫,周身浮现三百六十颗星辰虚影,每颗星辰都映照着一门神通雏形。

  他虽言语带笑,脚下却悄然后撤半步,与神农尊者形成犄角之势。

  伏龙真君面色铁青,头顶浮现一尊青铜罗盘法相。

  罗盘上刻满晦涩道纹,指针疯狂旋转间竟将方圆百里的灵气尽数盗取,伏龙真君眼眸阴厉道:“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音未落,九鼎突然相撞。

  “铛!”

  黄钟大吕般的声浪炸开,伏龙真君的罗盘法相当场裂开三道缝隙!

  郑均根本不给解释机会,右手虚握间,云层中探出紫金龙爪,带着镇压八荒的威势悍然拍下!

  而此时此刻,神农尊者药锄猛挥,他那看似老农般的佝偻身躯骤然膨胀,化作头顶苍天的巨人法相,皮肤纹理间竟有万千灵药生长!

  一株株参天药草破土而出,结成遮天蔽日的青木屏障。

  龙爪与青木相撞的刹那,整片天空仿佛被撕成两半!

  冲击波横扫千里,胶东郡海岸线瞬间塌陷十余丈,海啸还未掀起就被蒸成白雾!

  而城中观战的永昌帝等人如遭雷击,瞬间咳出一口闷血来!

  “这就是……法相之威?”魏王捂着胸口骇然。

  他元丹境的修为在此刻竟如蝼蚁般渺小,光是余波就震得他经脉欲裂。

  以往父皇虽然严厉,但却并没有对他展现出什么太过于强悍的威压。

  如今四尊法相在空中大战,确实给了魏王很大的震撼。

  不过有一点让魏王感到有些惊骇。

  那就是整个临淄城中,外罡、蓄气境的兵卒和百姓,竟然丝毫没有被这法相的余波所波及,只有似他这等的元丹武圣,在窥伺到了法相真君的交手之时,被法相气势所伤!

  一时之间,心有余悸。

  而临淄城头,周室守军与城外汉军皆仰首望天,瞳孔中倒映着那足以撕裂苍穹的恐怖景象。

  他们与元丹武圣不同,并未被这股源自本质的气浪所慑,但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天穹之上,四尊法相如神魔般对峙,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山河震荡。

  “那……那是什么?!”

  一名蓄气境的周军士卒双腿发软,他只见云层被撕开一道横贯千里的裂痕,紫金龙影与青铜罗盘在虚空中绞杀,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刺目的光焰,刺得人双目流泪。

  “闭眼!莫要直视!”

  一名外罡将领低喝一声,自己却忍不住眯眼窥探,隐约可见一尊千丈高的帝王虚影挥袖间震碎青木屏障,九尊巨鼎轮转如磨盘,将漫天灵药绞成齑粉!

  “陛下……我们真的能赢吗?”舒卫渊见此情景,也不由心怀绝望,颤声问道。

  身为元丹,他自然知道法相交手的含金量,但此时此刻他也如同寻常士卒一般,只能寻求永昌帝的答案,有些不知结果。

  而永昌帝立于城楼,嘴角溢血,却死死攥紧拳头。

  他虽看不清细节,却能感受到那股碾压一切的帝威:那是本该属于周室的‘天下主’法相!

  如今,却在敌人手中绽放光芒。

  “伏龙真君的法相……裂了!”

  魏王突然惊呼。

  闻此言,众人抬头,只见那青铜罗盘上裂纹蔓延,而紫金龙影趁机一爪扣下,竟将罗盘硬生生撕下一角!

  这一幕,登时令临淄城中所有人面色绝望。

  “陛下神威!”

  汉军骑兵在营帐外欢呼雀跃,犹如山呼。

  他们虽然看不清情况,却见自家阵营的紫气如狂潮般压向临淄城,而敌方三尊法相节节败退。

  这足以证明,陛下的神威啊!

  陛下威武!

  “……”

  伴随着四尊法相的厮杀,整个天穹之上的云海,已经翻腾如沸。

  伏龙真君头顶的青铜罗盘法相裂纹蔓延,那被撕下的一角化作点点青光消散于天地间。

  他脸色苍白如纸,喉头滚动间咽下一口逆血。

  法相受损,神魂如遭千刀万剐!

  伏龙真君现在心境很差,不知为何,郑均在战斗之中疯狂的针对他,以至于他的法相都被破损一角。

  而神农尊者、万法上人却没有什么损伤,只是在牵制郑均,也没有出力轰击,这让伏龙真君感觉自己一个人带了两个大号辅助,1 1 1的效果<3了!

  “二位道友还不出全力?!”

  伏龙真君厉声嘶吼,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竟将方圆三百里的灵气强行盗取。

  那些灵气化作一条条青色锁链,试图缠绕住郑均的紫金龙影。

  万法上人拂尘轻扫,三百六十颗星辰虚影骤然亮起。

  每一颗星辰中都射出一道璀璨光柱,在空中交织成天罗地网。

  他看似出手凌厉,脚下却始终与战场保持微妙距离。

  那些光柱看似铺天盖地,实则八成皆落在郑均法相外围,只作牵制之用。

  “伏龙道友莫急。”

  神农尊者佝偻的身躯突然膨胀,皮肤裂缝中钻出无数藤蔓。

  那些藤蔓上结着赤红如血的朱果,每一颗炸开都让虚空震颤。可这些朱果偏偏避开郑均要害,只在他周身三丈外爆开,激起漫天毒雾。

  郑均立于九鼎中央,帝袍猎猎作响。

  他冷眼看着这三尊法相各怀鬼胎的攻势,忽然嗤笑一声:“鼠辈尔!”

  三人联手,本能微微占据上风,如今各怀鬼胎,三人竟然被自己压制!

  活该!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

  杞州、云州、凉州等十二州地脉同时涌动出翻滚地脉,如巨龙般冲破云层汇入九鼎。

  郑均‘天下主’法相瞬间凝实十倍,紫金龙影仰天长吟,声浪将方圆千里的云层震得粉碎!

  不过……

  虽是如此,但郑均想要当场将伏龙真君拿下,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甚至感觉拿不下来。

  只能击败,想要斩杀还是比较困难的。

  “要将他们三个打分散来,如此才有希望,将这‘上洞伏龙真君’斩杀!”

  郑均在心中暗忖,接着眼眸之中便闪过冷意,手中紫薇帝气大盛!

  而伏龙真君也能清晰感觉到,郑均的杀意已锁定自己神魂本源!

  “汉帝疯了不成?!”

  伏龙真君心中骇然,他疯狂掐诀,罗盘突然逆向旋转,竟从虚空中扯出三道与自己相貌相同的虚影,气息全然相似!

  神农尊者见状,那老农般的法相突然张口喷出本命精血,血雾中浮现一株百丈人参虚影。

  这人参根须扎进虚空,竟暂时定住了九鼎转动之势:“伏龙道友速退!此獠要拼命了!”

  万法上人更是果断,他袖中突然飞出一面青铜古镜,镜光在郑均与伏龙真君之间划出银河般的屏障。

  看似要阻挠郑均,实则镜面暗转,但却将主要矛盾引向伏龙真君,来给自己减轻压力。

  “你们!”

  伏龙真君惊怒交加。

  这两个混账东西,本以为他们只是想要让自己当主力肉盾来抗揍,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存了让自己当替死鬼的心思!

  伏龙真君的三道虚影在紫金龙爪下接连爆碎,每碎一道,他面色便灰败一分。

  当最后一道分身被九鼎碾成光点时,他突然放声大笑:“汉帝!你既要这中原,本座让与你又何妨?!”

  此言一出,云海为之一静。

  只见那青铜罗盘法相突然逆向急转,竟将方圆千里的水汽尽数抽干,在胶东郡上空凝成遮天蔽日的漩涡。

  本座不伺候了!

  如此打下去,或许他们三个能够取胜,挫败郑均东征的阴谋,让他损兵折将,大破汉军。

  但何苦呢?

  自己的损耗,绝对会更多,这万法上人和神农尊者不当人,自己凭什么替他们买单?

  妈的,反正自己的道场在东海,这汉帝郑均若是要清算,也是先从万法上人、神农尊者开始清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到时候远遁天外天,隐姓埋名去其他世界便是!

  自己,何苦在中原和汉帝打生打死?

  一念至此这漩涡云层骤然坍缩成一点青光。

  而伏龙真君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于海风之中,唯余青铜罗盘崩裂的脆响在云间回荡!

  “诸位道友,本座先回东海了,来日再会!”

  一语言毕,青光激荡,朝着东方飞遁而去。

  “这厮……”

  万法上人手中拂尘僵在半空,三百六十颗星辰虚影明灭不定。

  万法上人望向神农尊者佝偻的法相,两人眼底同时闪过晦暗之色。

  “道友且往南去!”

  神农尊者药锄突然炸开万千根须,在云层中织出遮天蔽日的毒瘴。

  那老农法相竟自断一臂,碧绿汁液化作暴雨洒向汉军大营。

  万法上人更不迟疑,拂尘甩出三百道星芒虚影。

  每道虚影坠地即炸起百丈尘烟,本尊却借着这障眼法,法相如流虹般划向南方楚州方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郑均冷笑一声,九鼎突然倒悬。

  鼎口喷出的紫气如天河倒卷,将漫天毒瘴冲得七零八落。

  那龙影探爪按住神农尊者半边法相,硬生生撕下块长满灵药的皮肉。

  但却让郑均没想到的是,这神农尊者的佝偻法相竟如壁虎断尾,带着淋漓绿血坠向南方。

  残余躯体在云层里滚出千里血雾,所过之处草木疯长成参天巨树,又转眼枯死成灰。

  见此情况,郑均矗立云端,见三尊法相尽数四散而走,也是在心中松了口气,不过明面上还是轻笑道:“碌碌无为,所谓清虚万法上人、南山神农尊者、上洞伏龙真君,皆鼠辈也!”

  打赢了,就是要狠狠地装!

  不装,岂不是白打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次没能击伤清虚万法上人。

  这有点可惜,但没关系。

  能击伤上洞伏龙真君,让南山神农尊者折颜,已经算是不错的战绩了。

  毕竟,自己可是一打三。

  “陛下!”

  郑均从云端降落后,随军大学士陈敬仲立马捧着军报疾步而来:“伏龙妖道遁入东海,万法、神农二贼往彭州去了。临淄城中……”

  “朕看见了“”

  郑均打断奏报,他又不瞎,接着便袖中飞出一道紫金诏书:“传旨王成栋,令他即刻接管临淄防务。周室余孽……”

  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城头那几道元丹气息:“除韩王一脉外,尽诛吧。”

  诏书化作流光没入云层时,临淄城楼已乱作一团。

  陈敬仲闻言,微微有些犹豫,拱手低声道:“陛下,临淄城有周‘九星连珠大阵’庇护,更有永昌帝、虢国公、杨氏二祖与魏王等十一尊元丹武圣坐镇。若强攻,恐我军折损过重……”

  话音未落,郑均眸中紫芒暴涨,帝袍袖口无风自动,只见他并指如剑,九鼎虚影自苍穹轰然坠下,鼎耳相撞迸发震天巨响。那

  “轰!”

  笼罩临淄城的九道星芒阵纹如琉璃般寸寸崩裂,城中七十二处阵眼同时炸起冲天火!

  地动山摇间,两道苍老身影自城中央祖庙腾空而起,正是魏王李放、齐王李淑。

  二人须发皆白,周身真元如怒涛翻涌,一持鎏金古戈,一握鎏金重剑,厉声喝道:“郑均!你这黑山皂吏小儿,休得欺人太甚——”

  而逃遁至此的燕王亦趁机化作血色遁光,三股元丹气息交织成网,竟隐隐有合击之术的威势。

  郑均冷笑一声,连法相都未展露,只是翻掌一压。

  云层中骤然凝出百丈龙爪,爪尖缠绕着九鼎道纹,如天罚般轰然拍落!

  “轰!”

  古戈与重剑刚触及爪影便炸成碎片,魏、齐二王胸膛当场凹陷,如破麻袋般砸进城墙。

  燕王更惨,那血色遁光被爪风余波扫中,半截身子直接爆成血雾!

  郑均负手踏空而行,脚下每落一步,临淄城墙便崩塌百丈。

  烟尘中传来,永昌帝持天子剑,怒目而斥:“郑均!你如此行事,必遭天谴!”

  “聒噪。”

  郑均屈指轻弹,一缕紫气如利箭穿透永昌帝眉心。

  这位曾经的皇帝瞪大眼睛,尸体仍保持着挥剑指天的姿势,轰然倒在城墙之上。

  满城死寂。

  杨氏老祖杨弘、杨辉望着云端那道紫袍身影,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所谓千年大阵与元丹合击,不过蝼蚁撼树。

  杨弘与杨辉对视一眼,目光扫过城头一众元丹。

  魏搏虎攥着鎏金锏的指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显然还在犹豫、挣扎要不要改换门庭。

  魏搏虎乃齐王宿将,如今齐王身死,魏搏虎也在犹豫要为齐王尽忠死在这里,还是及时改换门庭。

  二人见此,不由心中大喜。

  杨氏老祖,可是打算投降的。

  个人荣辱不重要,家族存续才正常。

  听闻杨氏有女在汉帝后宫内,正是时候呀!

  一念至此,杨弘正欲传音拉拢,忽听“扑通”一声,已经有人跪了!

  “臣李侗,恭贺陛下廓清寰宇!”

  越王竟已五体投地跪伏,声音洪亮如钟,难掩激动之情“伪周气数已尽,陛下承天受命!青州百姓久遭周室荼毒,今日得见天颜,无不欢欣鼓舞!陛下圣明神武,纵是夏太祖开疆拓土、夏世祖中兴盛世、魏高祖横扫六合、虞太祖仁德布于四海、周太祖威震八荒,亦不及陛下之万一!”

  “陛下,实乃万古一帝!”

  听闻此言,杨弘、杨辉不由为之一怔,魏搏虎也是一脸惊愕。

  还不等他们反应,却见天上陡然炸开两道光柱!

  却只见得,那被封为英国公的武黎扬与岳国公舒卫渊一同腾空而起,朝着郑均杀去!

  他们这等行径,不亚于用脑袋试试大运泥头车的硬度。

  显然,已是心怀死志。

  相比于荣华富贵,他们更想要一个忠臣之名。

  而其中,武黎扬尤为后悔。

  他后悔,当初在郑均半步元丹的时候,没有将郑均当场斩杀,而是任由他野蛮生长。

  不过短短数年,这当初不过是半步元丹的小子,竟成了法相,还亡了他效忠的社稷……

  带着种种遗憾,武黎扬极致升华,元丹在丹田内燃起刺目金焰,皮肤寸寸龟裂,每道裂缝中都渗出燃烧精血的赤芒。

  “今日纵是形神俱灭,也要——”

  “聒噪。”

  郑均眼皮都未抬,袖中紫气如鞭甩过。

  “啪!”

  武黎扬炸成漫天血雾,燃烧的元丹残片如火星四溅。

  舒卫渊的剑刚出鞘半寸,整个人便如琥珀中的蚊虫般凝固在紫气里,连惊愕的表情都来不及变换。

  见此情况,杨辉和胞弟杨弘毫不犹豫的跪了:“陛下万福圣安,老臣愿献杨氏千年藏书,助陛下修文治之功……”

  郑均负手而立,眸光淡漠地扫过跪伏在地的杨氏二祖。

  “杨弘、杨辉。”

  郑均突然开口,声如金铁交鸣。

  二老身形剧震,却不敢抬头。

  只见郑均指尖泛起一缕紫芒,那光芒初时如豆,转瞬化作游龙,在二人天灵三寸之上盘旋。

  “天下之乱,始于汝二人。”

  话音未落,紫龙骤然俯冲!

  听闻此言,杨弘当即准备暴起,元丹境真元如火山喷发。

  可那紫龙竟如入无物之境,径直穿透护体罡气,从他眉心一没而入。

  身旁杨辉更惨,刚祭出的法宝‘玄龟盾’被紫气一触,当即炸成齑粉!

  “啊!”

  凄厉惨叫响彻临淄城头,二人浑身痉挛如虾,七窍中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点点金芒。

  元丹本源,在溃散!

  二人原本璀璨如旭日的元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龟裂!

  “咔嚓。”

  似有琉璃碎裂之声从二人体内传来。

  杨弘面如金纸,颤抖着摸向小腹,却只触到一片凹陷,苦修两百载的元丹,竟被硬生生削去修为,重新跌落境界,回到了通窍!

  而二人的面容也更加苍老,如此以来,也只剩十余年活头了。

  “看在贵妃面上。”

  郑均袖袍轻拂,紫龙化作青烟消散:“去神京藏书阁整理典籍罢,还能安享晚年。”

  这话说得轻巧,却比凌迟更令武者胆寒。

  杨辉瘫软在地,浑浊老泪纵横:“老臣……谢陛下开恩……”

  做完这一切,郑均拂袖望向剩下的两尊元丹。

  魏搏虎、韩王李攸。

  “末将愿降。”

  魏搏虎干脆利落,经历了一些思想斗争之后,他觉得还是投降为妙。

  而郑均见此,微微颔首。

  这魏搏虎也算世之名将,没听说有什么出格的行为,降之便好。

  进而,郑均看向韩王李攸,不由轻笑了一声。

  此刻的韩王,还是很犹豫。

  毕竟,他可是宗室血脉。

  “国丈安心休养吧,此后王侯,与汝无关了。”

  郑均随口说着,韩王李攸是李昭婉的生父,郑均倒也不至于给他也杀了,而且这韩王显然是看到有生机,也没有学魏王、燕王、齐王那样殊死一搏,郑均还是比较宽仁的。

  见此情况,韩王心情复杂,只是拱手称是。

  此刻,越王还跪在地上,郑均随意瞧了一眼,张口道:“你与魏搏虎,即刻率本部人马,南下攻梁。”

  “是!”

  越王闻言,当即松了口气,当即与魏搏虎一起起身,站在一旁。

  对于这些以前对郑均而言很难处理的元丹武圣,如今处理起来如同杀鸡一般简单。

  郑均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真让郑均放在心上的只有一个。

  上洞伏龙真君。

  郑均极目东海,在心中暗忖:‘动静太大,容易引得其他法相来驰援,如今的局面倒是挺像是战国时期,朕是秦国,其余六尊法相就是山东六国,一旦一国有灭顶之灾,六国就会合纵伐秦……’

  这是郑均所感到棘手的。

  一旦杀上洞伏龙真君的时候拖泥带水了一些,就可能引得其他人来源。

  而东海,不是天下主传统的覆盖范围,因此自己不能发挥最大的威势。

  若是想要诛杀上洞伏龙真君,倒是要用一些小手段了。

  一念至此,郑均深吸一口气,接着便趁着汉军铁骑如潮水般涌过坍塌的城墙之时,神念一动,将视角切换到了玄黄界的那一缕神魂上。

  那一缕神魂,寄托在玉佩之上。

  当郑均将视角切换,进入一心二用的模式之后,登时为之一怔。

  因为他发现,自己寄托的这枚玉佩,竟然出现在当铺之中。

  “嗯?”

  郑均为之一怔,接着便发动法相威势,看向那当铺掌柜。

  不多时,前因后果郑均皆已明悟。

  “这小子,这么聪明?”

  郑均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那个叫邵锦的小家伙,在和自己交谈之后没过多久,担心自己是某个上古修士想要夺舍,所以就直接把这玉佩典当了!

  而这玉佩因为有郑均神识滋养,灵气充沛,还被这小子当了二十多枚灵石!

  “挺机敏的,不过你小子受了朕的灵气馈赠,以此突破境界,早就结下因果了,典当玉佩也没用。”

  郑均轻笑一声,这一缕神魂化为一道清风,转瞬之间,便寻到了已经离开这片修行坊市的邵锦!

  见那小子步履匆匆,当即轻笑一声,以沙哑苍老之声悠然唤道:“徒儿行色匆忙,不知欲往何方啊?”

  话音未落,邵锦身形骤然一滞,面色瞬间凝固。

  邵锦如今,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这老鬼不在玉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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