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多年来,塞外出现了一位雄主俺答汗,基本征服了大半北虏部落,声势极为浩大。

  而且俺答汗几乎每年都大规模叩关犯边,给大明带来了极大的军事压力。

  尤其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嘉靖三十九年,俺答汗突破了长城防线,一度劫掠到了京师周边地区,京城震动。

  对于好脸面的嘉靖皇帝而言,堪称毕生仅有的奇耻大辱。

  所以北虏问题真不是能乱开玩笑的,如果应对不好,又触动了嘉靖皇帝心里的耻辱感,掉脑袋都有可能。

  对于兵部尚书而言,这压力就很大了。

  比如嘉靖二十九年那位倒霉的兵部尚书,直接被问罪斩首了。

  所以许论这位兵部大司马抱怨完鄢懋卿,就没再搭理这边,只是紧缠着户部尚书,索要更多饷银。

  钱百户挪步过来,对白榆问道:“用不用我帮你打圆场?”

  白榆浑然不在意的说:“就这北虏问题,想说上几句还不容易?

  兵部防范北虏的措施无非就是四大项——筹集饷银,派人巡视边防各处,选练精锐兵将备战,修补边墙,然后听天由命。

  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年年如此,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众人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各种措施也是万变不离其宗,超不出这四大项。

  只有兵部尚书许论感觉,兵部被冒犯了。

  他本来就压力大,心情正烦着,就觉得这个揭了老底的总结很刺耳,仿佛嘲弄兵部多年无能似,只能墨守成规似的。

  “像你这样纸上谈兵谁都会,但世间最难的事情从来都是执行!”许大司马又忍不住斥责道。

  白榆没想着与许大司马说什么,转头对鄢懋卿说:

  “我这总结不算错吧?足以证明在下的学识了吧?”

  鄢懋卿稍微愣了愣,答话道:“你这是取巧之道,把兵部已有的举措又重复了一遍,本质上还是学人说话,反应不出什么学识。”

  白榆便笑道:“那我今天就给诸公说几段新的,诸公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鄢懋卿今天费尽周折也没让白榆屈服,此时心态与白榆较上了劲,喝道:“让你说!”

  白榆看着虚拟光幕中的资料,侃侃而谈道:“谈及兵事,首先要懂战略,当前北虏的战略形势是什么?

  俺答虽然崛起,但他起家自西北河套,只是北虏右翼的领主,相当于大诸侯,却不是北虏正统宗主大汗。

  如今北虏宗主大汗小王子已经东迁,转移到了东北方向。

  而俺答为了打击小王子的威信,经常跑到东边来耀武扬威,然后就顺便攻打京师东北方向的蓟镇一带。

  比如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俺答就是从蓟镇突破的。

  但是俺答的本部大本营仍然在西北方向的大板升城,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当俺答率领精兵向东攻打时,与大板升城之间的距离就很遥远了。

  那时候,我军可以从大同出兵,偷袭多是妇孺老弱留守的大板升城,必定能收获一波巨大战果!”

  AI给出的建议倒也不是凭空瞎编的,历史上抗倭名将俞大猷调到北方为总兵后,就干过类似的偷袭抄家战例。

  众人都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以及兵部这些年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个策略?

  兵部尚书许论却对白榆道:“深入大漠从来就难做,你终究还只是纸上谈兵,休要哗众取宠。”

  许尚书的心态不稳主要是两方面原因,一是年纪大了怕事求稳,不愿意冒险;

  二是如果应了白榆的新思路,岂不显得兵部多年来很无能?

  听到许尚书的话,白榆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大同镇与大板升城之间距离大约只有四百多里,也就是行军数日的路程!

  怎么就难做了?如果连数日行军都组织不起来,那边军还打什么仗?那你们兵部这些年又做了什么?”

  在反复辩驳中,许尚书的火气也压不住了,继续质疑说:

  “在茫茫大漠中,谁能确定大板升城的具体位置?你以为在大漠中寻找方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白榆拍了拍额头,似乎恍然大悟的说:“你早说啊!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把方位图给你画出来?”

  许大司马:“......”

  怎么感觉,你这是在犯规?

  在朝廷中,任何大臣都有朋友,同样也都有仇家。

  当兵部尚书许论被噎住时,便从人群里传来了低声哄笑。

  刚才一直很活跃的鄢懋卿,这会儿反而沉默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榆。

  今天自从奉命问话调查以来,他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和动摇。

  白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着大臣们再次讲道:

  “以上说的都是战略,但在战术上,也应该有所创新了!

  我大明必须在大同、宣府这两个重点方向大规模组建战车营,强化车阵训练!

  因为我军近些年火器越来越多,这的确是对付北虏的利器,但也存在易防守、难出击的问题。

  目前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战车结成车阵,而火器则在车阵内圈发射!

  虽然边军早就开始运用战车了,但现在要更加重视起来,将战车作为一个重要兵种对待!

  在野战时,只有车阵才能阻挡北虏骑兵,并且掩护火器射击。

  从现在开始组建战车营,训练半年左右应当能娴熟掌握。

  等到了秋冬时节,也就是北虏大规模寇边的季节,刚好就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朝房里大部分大臣都不说话了,默默的消化着白榆的发言,并且用自己的逻辑进行分析。

  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仇家对兵部尚书许论叫道:“这些提议都很新颖,白校尉给你们兵部上了一课!

  兵部到底采用不采用?如果用成了后,算是谁的功劳?”

  许论被挤兑的脸色抽动了几下后,内心又剧烈挣扎了一番,忽然摘下了官帽。

  同时对周围人说:“我才力不及,实在难当大任,这便辞去兵部尚书!”

  这个压力巨大、要把脑袋别在腰间的兵部尚书,谁爱当就当!

  众大臣:“......”

  卧槽!前天走了一个工部尚书,今天又走一个兵部尚书,这是什么级别的杀伤力?

  这朝廷还能不能好了?再这么来几次,六部是不是就要空了?

  左副都御史鄢懋卿人都傻了,如果许大司马也跑路,他们严党又将损失一员大将!

  如此诡异的事情,偏生就在眼皮底下发生了!

  他今天折腾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

  白榆无辜的摊了摊手,“这还是不能怪我啊,是你逼着我自证清白的,否则何至于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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