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球网，突破发球区，朝着深远区域探索，却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附着，地心引力拉拽着网球快速下坠，甚至可以清晰看到红土翻飞的琐碎烟尘，就这样轻轻地、柔柔地完成着陆，几乎没有弹跳。

啪。啪啪啪……咕噜噜……

网球，就这

样滚动出去。

那厢，高文根本没有时间注意网球落点，而是左手支撑地面，完成手动刹车，控制住身体，在球网前方小半个手掌的位置险之又险地停靠下来，全身肌肉紧绷，竭尽全力地避免自己触碰到任何一点球网。

这厢，瓦林卡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还试图追逐高文的回球，但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启动，就已经意识到来不及，只有视线跟随着网球飞行，目送着那惊心动魄的弧线宛若匕首一般，刺入球场的心脏之中。

嘀。嗒。

耳边，似乎能够听到秒针往前转动的清脆声响。

「40：40」。

比分，也跟着改变，又一个赛点，再次挽回。

嗡……嗡嗡嗡……

菲利普-夏蒂埃球场，陷入一阵轰鸣，高文以无与伦比的表现，再次铸就奇迹，成功挽回第三个赛点。

比赛，没有结束——

压力，一层一层地朝着瓦林卡宣泄而下。

「啪啪！高文！」

「啪啪！高文！」

不要说菲利普-夏蒂埃的现场观众了，球员休息室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也不由纷纷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视线全部朝着电视屏幕投射过去，全然没有人开口，却能够深深感受到心脏撞击胸膛的那股力量。

尽管观众没有针对瓦林卡的意思，但此时此刻，整个罗兰-加洛斯似乎都已经站在高文的身后摇旗呐喊，他们只是希望精彩能够继续，他们只是希望对决能够升温，他们只是希望这场狂欢不要马上结束。

瓦林卡，感受到了——

也许表面看不出来，但下一分，立刻就能够感受到手紧。

高文的回发球质量平平，但瓦林卡的正手进攻也没有能够打开角度，规规矩矩的落点被高文逮住机会展开反攻，一拍深区压制的进攻正面撞上瓦林卡的反手，结果瓦林卡的反手出现一个不应该的低级失误。

脱拍。

网球，直接飞向观众看台。

其实，这一拍击球难度并不高，虽然高文的进攻挤压到瓦林卡，但瓦林卡的反手完全具备抗衡能力；但瓦林卡对击球点的判断出现偏差，导致击球脱拍，这样的简单失误并不意外，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啊！」

瓦林卡，对自己的表现非常非常不满，双手紧握成拳，怒发冲冠地直接嘶吼了出来——

最不该出现失误的时候却出现失误了。

噼里啪啦地，瓦林卡爆出一串法语，自言自语地宣泄情绪，尽管是瑞士人，但瓦林卡从小生活在法语区的洛桑，所以他还是更习惯法语，当脑子发热的时候，往往还是选择法语骂人，更加舒畅更加自如。

「40：a」。

破发点。

从拿到赛点的那一刻开始，瓦林卡已经连丢三分，来自自己的压力、来自高文的压力、来自现场观众的压力，层层叠叠地将他包围，比赛的焦灼与炙热再次推向一个全新高度，然后，他反而陷入了困境。

赛点到破发点，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触手可及的胜利似乎又稍稍拉开了距离。

大满贯，确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