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铄金,太子和太子妃的名声在百姓口里一定会沦落到极为不堪的地步。
谢晏和不相信,以自己先生的智慧,他会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先生究竟是为何缘故,要这样去坑太子!
就在谢晏和沉思之时,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冯英靠到马车前,恭敬地敲了敲车门:“县主,銮驾已经到了,还请县主移步。”
谢晏和瞬间收敛了心神。她仪态万方地下了马车,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登上銮驾。
“起!”冯英一声断喝,銮驾被四个身强力壮的太监稳稳抬上了肩头……
到了养心殿外,冯英亲自将谢晏和从銮驾上扶了下来。
冯英退到一边,微笑着对谢晏和拱了拱手:“县主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禀一声。”
谢晏和平静地点了点头。
除了她之外,并无人知道,她此时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平静。
自从那天在侯府之内,建元帝失控之后,谢晏和真的不知该去如何面对这位叔父;尤其是,这个男人的另一重身份还是天下之主。
“表妹,你怎么在这儿?”耳边传来一道清越、爽朗的嗓音。
谢晏和闻声望去。
只见来人金冠华服,五官俊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常含笑意,薄唇更是天然带翘。他的容颜虽然生的冰雪剔透,却因为他慵懒含笑的姿态,平添了一股风流多情的韵味,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阔别三年,少年的容貌虽然有所变化,谢晏和仍是第一眼认出了这少年的身份。
谢晏和屈膝行礼,温婉、甜美的嗓音透着一份淡淡的生疏和恭敬:“成王殿下。”
听到谢晏和的称呼,成王魏池皱了皱眉,一双温柔含情的桃花眼顿时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表妹,你这是和我生分了?”
谢晏和垂首,嫣红的唇角翘了翘。成王和太子不愧是亲兄弟,就连措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成王想要叙旧,谢晏和偏不叫他如愿。
她极其恭顺地向成王请罪道:“成王殿下,君臣有别,以前是臣女不懂事,才会以下犯上。从前冒犯了殿下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魏池不由摸了摸鼻子。
若不是眼前这张美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容颜依稀能看出三年前的眉眼来,魏池都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的谢晏和,而是有人假冒的。
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野丫头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谦逊知礼了?!
不过,无论是以前那个张扬、骄纵的少女,还是如今这个温婉、顺从的女子,都一样叫魏池心生厌恶。
“表妹,你这么说,就太伤我的心了。”
魏池眨了眨眼睛,一副感情受到了巨大伤害的样子。
他秀逸的眉眼浮上一丝怀念,温柔地说道:“表妹难道忘了?在你小时候,是谁领着你上树掏鸟窝;是谁领着你去后山摘柿子;又是谁在元宵节领着你去逛花灯了吗?”
谢晏和喉间一哽,她当然记得了。魏池说的这桩桩件件,她不仅记得,而且是记忆尤深。
上树掏鸟窝那一次,因为被小太监报给了建元帝,魏池偷偷溜了,她和福庆公主两个人被困在树上,被建元帝逮了个正着,因此被建元帝罚抄女戒。
至于去后山摘柿子,她一不小心从树上直接摔下来,当场磕破了脑袋,结果魏池见势不妙,把受伤的自己直接丢下,再次一个人溜走了。
后来还是福庆叫来了人,自己才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至于花灯节,她和福庆两个人换了小太监的衣服,跟着魏池偷溜出宫。
魏池第三次抛下她们两个,说是帮她们去买藕粉圆子,结果她和福庆久等不回,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跑了。
从那以后,她和福庆再也不和魏池玩了,哪怕魏池说的天花乱坠,她和福庆两个也绝不上当。
此刻魏池旧事重提,饶是以谢晏和如今的城府,也不由在心中腹诽:魏池这厮儿还真是好厚的脸皮。
望着谢晏和一张变幻不定的容颜,魏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混账事。
他不由掩饰般地笑了笑,轻声道:“表妹,咳……那时候我年纪小,性情跳脱,多亏你和福庆妹妹两个对我多有担待。表妹,你应该不会因此就记恨表哥吧。”
谢晏和面皮一抽,如常般地弯了弯唇角。她细声细气地说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我幼时过于顽皮,若是有牵累了殿下的地方,还望殿下勿怪才是。”
谢晏和见招拆招。
不管魏池有什么目的,都与谢晏和无关。她也绝不会让自己搅和到这兄弟两个的争斗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