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曦一愣，剑眉蹙了起来，“你是说，这件事是有人冲着顺天府尹和平南侯来的？”

京城不太平，流民聚众，城门外又发生过小规模骚乱，所以官家特意传召了平南侯进宫，五城兵马司在这次灯会戍卫中担任要责，若是出了事，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定是要重责的。

锦棠心中好笑，若是冲着顺天府尹和平南侯，就该是在朝阳街正中央人最多的那九座牌坊旁那座巨大的灯塔附近，而不是这个虽然狭窄，但若是不拥挤也能逃开避到檐下的地方！

不过季云曦显然想的不一样，既然要在守卫森严的灯会上做手脚，自然是找容易下手的地方做！

他虽然看不上平南侯，可是涉及人命，便不是再计较这些的时候。

想到那个木杆上快刀削出来的痕迹，季云曦面色凝重，对着锦棠抱了抱拳，“陆五小姐一番话真是让季某醍醐灌顶，等他日，季某再来当面道谢，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锦棠反应，几番腾挪，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马婆子砸了咂嘴，忽然揪住一个瘦弱的身影，皱眉道：“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也不怕烂手！还不将东西拿出来！”

锦棠讶然回过头，便见一个大约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理直气壮的拨开马婆子的手，“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

那孩子叉腰道：“老虔婆！你拿了我的钱袋子还倒打一耙！是欺负我爹妈没在我身边吧？我告诉你！我们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你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奴才，我们也不怕你！快点把我娘给我绣的那个钱袋子拿出来！否则，我就要拉你去见官！”

“你！你不讲理！明明是你拿了我们小姐的钱袋子！”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

“我！”马婆子求救的向人群之中看了一眼，只见四小姐走了过来，还没开口，便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雅的男声：“不是要见官？”

那孩子没有回头就已经缩起了脖子，眼睛骨碌碌转着，趁着众人都望向他身后，一个箭步便钻进了人群。

“萧大表哥。”

萧湛噙着笑，一张狐狸脸温和的看着锦棠点了点头，随即一伸手，便从被封古抓回来的孩子腰间抓出一个荷包。

“这次又被你抓到我无话可说，你把我送去见官吧！”

“你不是去了城外的私塾念书？”

孩子抿了抿唇，一直歪到别处的脖子忽然垂了下去，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不是在博同情，又似乎，就是在博人心软，“我娘从山上掉了下来，腰摔坏了。”

萧湛手一抛，便将那枚藕荷色荷包扔到马婆子怀里，从自己腰间摸出一锭银子，“你娘既然送你去念书，自然就是不想你再做以前的事情，下次不要让我再遇到你，否则，就不只是见官那么简单了。”

少年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封古松开了钳制的手，他便垂着头走开了。

萧湛眯着眼，低头看着锦棠，神色比身上那一袭暖白长衫还要温柔，“你这次打算怎么谢我？说好了，这一回我可不要端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