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如意姑娘——”

他眯起眸子，潋住其中万顷碧波，如玉的面上仿佛带着一抹瑰丽的晚霞，他的面上似乎飘过一丝云朵，又似乎是轻如叹息的一抹轻愁，又仿佛是笼着烟波的湖面，似是陷入回忆，从记忆中找寻很久，仍是没记起那个人。

孔少爷看的呆了，见他眉头一簇，便不由自主的道：“如意姑娘是宣芳馆的人，大概还不到双十的年纪，她不是花魁，但长得极美，她也不是清倌人，只接入得自己眼的人，我们几个，和她坐坐尚可，做她的入幕之宾却是没有资格的，她又酿的一手好酒，听说南直隶的纨绔几乎都知道她，拥趸甚多，所以连花楼的妈妈也只当她是暂时歇脚的客座一般供着。”

被孔少爷搂在怀里的宣芳馆头牌倚翠弯着眉眼，却暗自撇了撇嘴角，她仰起头，朝着宋煜递了个媚眼，娇笑着道：“如意姐姐人美，手艺又好，就连的功夫——也是我们这等庸脂俗粉不能相比的。”

倚翠声音中酸味十足，孔少爷哈哈大笑着在她白嫩的面颊上亲了两口，又在她的腰上揉了两下道：“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可见你这醋意来的实在是好没道理。”

宋煜举着酒盅，却没入口，眉宇间有一丝醉态，慵懒的支着腿，斜斜的靠坐着，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庸脂俗粉岂能轻易入得爷的眼？”

周二笑嘻嘻，似是有些醉了，口中含糊不清，大着舌头道：“这话我可以作证，他一向是个眼高于顶的，京城八大胡同那么多秦楼楚馆，相好的无非就那么几个，用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我来了两日也只瞧着他去了你们几个那里！”

“看着她们花儿一般开的娇，爷自然愿意多看两眼，难不成，你就不愿意看？”宋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遮住了眼中更深的笑意——他出入这些地方，可没带着周二！

周二却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搂着澜湾，尝了一口她的口脂，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嘛——”

小云雀已经连着唱了三曲，宋煜招了招手，指了指周二空着的左侧，小云雀立刻会意，惦着小碎步走了过去，贴着周二倒酒垂肩，小意殷勤。

万花楼的莺莺娇笑了一声，甩着帕子媚眼乱飞，“爷愿意看我们，也是我们的福分，诸位爷大方又爽利，姑娘们最乐意接您们这样的客，今儿是奴儿运气好，本来宋爷叫的是啭啭，结果宋知府家的公子来了，这巧宗才落到奴儿头上，要说那个宋公子，可真是抠门的很，可怜啭啭还要硬着头皮应付他。我们倒是羡慕如意，她愿意见谁不愿意见谁，不过是她一句话罢了，田家在金陵多大的势力？还不是被她晾了这么久？”

“哈哈！”曾少爷忍不住笑了出声，“宋一抠门还有个边儿，田四儿抠门可真是——我就没见过，去花楼还有记账的！也难怪连如意的面儿也没见过！”

孔少爷笑着一拍，道：“他们田家，抠门是传统——田四儿他姑姑不是回来了吗？昨儿听我家马房的一个老螺夫说，他无意间路过一个私窠，看见有俩人在门口跟那龟奴打起来了，一打听，竟然是田四儿姑姑带回来那俩护院！说是因为二文钱听成了半文钱，要走的时候竟然不打算给钱！说是就在门口看一眼，没有收看钱的礼儿，他们也真敢说，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人家哪管你有没有真刀真枪，自己上不了阵还真有脸往外说，可见抠门到了什么地步了，啧啧，后来去了三四个闲帮，将人打的爬不起来，生生抬到田家后门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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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