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铃兰宴!铃兰宴!(2 / 2)

步步为饵 云庭风 1865 字 202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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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故国战乱,阿爷拖着三岁的他从西北之地一路逃至黎桑境内,当逃至秦淮平秧县秋田村时,他已身患重病,亦无处就医,幸得秋田村的村民好心搭救,他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当村民们得知他们的遭遇后,无不表示同情,家家户户,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他们才得以在秋田村安家落户,在黎桑有了一个家。

阿爷也说过,他们最初逃亡的地方并非是黎桑,在黎桑之前,阿爷带着他去过很多地方,但那些地方并没有给予他们生的机会,相反,他们遭到了当地人猛烈地驱逐与来自异族人冷酷的鄙夷,好几次,他们险些被当地人绑起来挂在城头吊打。

但黎桑不同,黎桑对待异族人很是包容,这里没有冷漠的眼神,也没有成群的棍棒,他们可以安然无恙在街边行走,不用担心沿街乞讨被恶狗咬,不用担心停在一户人家门前讨不到一口水喝。

而秋田村的村民们,对他们更是像亲人一般,嘘寒问暖,古道热肠,帮他们安家,帮他们请郎中,帮他们问学堂,帮他们解决各种因种族差异而产生的大大小小的问题。逢年过节,有物送物,无物亦少不了一句亲切的问候。在那里,他们仿佛重活了一世。

从那时候开始,阿爷便在心中暗暗许诺,乡亲们的这份如水的恩情他日必要重报,昔日,黎桑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来日,他要让这个地方愈加繁盛安康。

“秉承着阿爷这份心愿,孩儿奋发图强数载耕耘,终是不负阿爷的期望,做了百姓的父母官。”

车老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很欣慰,过去的事他还能记得这般清楚,他没有忘……

他握紧了手心的戒尺,重重地打在了他宽阔的掌心,紧着神色告诫道:“这一尺,是为了让你永远记住当年之事!往后,你要做的,不仅仅是记得,阿爷要你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执念,用一生来践行!”

“孩儿定然铭记于心!”细宝答道。

紧接着,又是一尺落下。

“这一尺,是为了告诫你,今后,要做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官!切莫因位卑职小,便贪了富贵,攀了高枝,学那前朝卖官鬻爵、尸位素餐之人!你要始终坚信,守住了一方土地,福泽的便是千家万户!你要去到的乡平县,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虽是弹丸之地,却也关乎国运!”

车老语重心长道罢,看细宝儿的眼神便又多了一分期许。

“孩儿谨记阿爷谆谆教诲,定然做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官!”细宝亦是郑重承诺道。

紧接着,车老收起戒尺,从香台上燃起了三支香,交到细宝的手中,“拜拜你的义父吧!你如今这一身锦袍,亦离不开你的义父!”

他抬了抬眼,眸光里不禁泛起一丝悲伤,回忆着说起:“当初傅老见你好学,视你为国之栋梁,但又恐你出身不运,报国无门,便有心将你收为义子,你这才有了黎桑的户籍,又因着傅老煊赫的门楣,得了求官之资,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要说对你的期望,你义父不比阿爷少。只是啊,他老走得早,没能看见你穿官袍戴乌纱的样子。他这一生就你这一个孩子,他生前的一点点期盼也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细宝手举线香,朝阿爷道:“阿爷放心,孩儿定然不忘义父生前教诲,做了官,当为百姓着想,为黎桑的未来着想!”

“好,好!听到我儿这番话,阿爷便放心了!”

想来他这数十年的付出,总算是有了响亮的回应,紧了十多年的心弦,终是松开了。

细宝三个重重的响头磕下,告慰了他阿爷半生的辛劳。那夜高堂之下,他将父辈们的话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底,亦将毕生的抱负融进了他的血液里。

自柴门一别,车老再见细宝已是一年之后。

那年最后三个月,是他与细宝儿最后相处的日子。

黎桑文锦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傅府,漫漫长夜。

“那些自北境来的风人未免也太过猖狂了!仗着手头的一纸地契,在沙坪草场一带为所欲为!就因为他们大肆牧养狼匹,附近的村民可没少遭遇,上个月恶狼破坏农作一案还未审完,这个月又闹出恶狼伤人的案子!今日若不是我亲自去草场查勘,并及时阻止了村民与风人的纠纷,今日怕是要闹出一桩命案!”傅细宝重重拍了拍案,吓得一旁伺候的陈氏脸色一惊,半晌才顺过气来。

陈氏捏紧手心的帕子,倾到他身边,继续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红肿,蹙着眉头絮叨:“你可是把官府的衙役当菩萨供着了?养着一会闲人不用,非得自己出头!幸好今日那伙风人的拳头长了眼睛,没伤到要害,不然,有你遭罪的!”

见他不动声色,自顾自地忧愁着,她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暗自抬眼看了看公爹,松开朱唇,止不住地抱怨:“沙坪草场介于乡平县与临县福康县两界之间,大部分地皮皆为福康县所有,小部分是咱们乡平县的,当初两地人看不上它,只把它当荒地。如今风人看上了,愿意出高价买!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我早就劝你把那地卖了,卖了,你不听!如今好了,招来一堆麻烦,这下吃到苦头了吧!你瞧人家福康县的官老爷多识趣、多高明,一早便将那地皮卖出去了!偏你,死脑筋!”

本就觉着陈氏越说越离谱,又听她说起福康县的县令,不由得他心中的怒火一升再升。

他千金重的脑袋一晃,将那碍眼的帕子一扫而开,石头般的拳头在桌上重重地捶了两捶,愤懑地叱责道:“妇人之见!妇人之见!”

见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陈氏一急,刹那间,眼眶逼出泪来。将身退到公爹面前,哭诉:“公爹,您看他!我一妇人是说不动他了!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听您的!”

陈氏以为,此事由公爹出面相劝,细宝应该会听上一听,改明儿退一步便把剩下一部分的地皮卖与那风人,熟不知,这把火却是越烧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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