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川崎说的那么严重,”老汉斯搓搓手,“我给姑娘配些草药,洗上两周就好了。”
“嗷嗷——”
老汉斯被这突然起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却是旁边的躺着的青雉弹了起来。
“哦哦!得救了!”一副逃出生天的模样,他有点高兴,提着爱诺儿在空中甩了甩。
突然悬空的爱诺儿短促的叫了一声,很快就喜欢上这个游戏,格格的笑着喊,“还要,爱诺儿要玩。”
为了方便照看二人,晚上青雉他们还是回到老汉斯的树屋。
树面的墙上星星点点,洒满了整个房间,淡淡的晕黄色不甚明亮。但人置于其中仿若漫游在星光闪烁的夜空,别有一番风味。
凛窝在翠绿的吊篮里,一手执书,光着脚的微微一蹬,篮子慢悠悠的晃荡。
她刚洗了头,身上散着氤氲的雾气与淡淡香。
如一只餍足的猫,眯着眼,都透着惬意与慵懒。
“吱呀”
青雉大步走进来,伸了个懒腰,一手拖过躺椅,一屁股坐上去。
凛翻了一页,一手捂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这里可不是你的房间。”
“嘛,有什么关系!我们之前也是睡一个房间的嘛!”
准确的接住凛砸过来的书本,青雉躺好顺手就将书本盖在自己的脸上。
好困啊!
被几个小鬼缠着玩了一下午,可是一会儿都没能睡到,眼皮子都快掉到嘴里了。
“睁着眼耍流氓呐,赶紧滚!”凛晃荡着吊椅。
青雉掀下书本,指着自己的眼睛,“呐,我闭着呐!”
“滚蛋!”
“不滚。”青雉转身把脸侧到另一边去,“这样凛就看不到了,我不能走,万一凛偷偷把头发剪了怎么办?”
“.……”凛。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准备的都还是挺齐全的,但大部分来说尺寸都是搭配着凛这个娇娇小小来的,换了青雉这么个大块头就有些塞不下了。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姿势怎么都不舒服的模样。
“阿拉?”从身下抓了一把沙子样的东西,灰白色的晶粒,青雉闻闻,有点咸,“盐?”
“不算是,结晶体罢了。”凛收回脚,整个人都窝在吊篮里。
她不过是做了个简单的提取实验。
利用屋里屋外的温度差收集了些空气里的水结晶,布置一个简易的蒸发池,用日光和风力让水蒸发浓缩,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晶体就解析出来了。
“所以,你的能力还有几分?”
“阿呐?”正在扫着椅子上沾着的晶体的青雉被问得一脸懵,“什么?”
“正常来讲,海盐提取的百分比为0.03%,100g的海水能晒出3g盐。而我今天提取的只是这里空气含水,百分比却是正常的20倍不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青雉把玩着手里的盐,一脸沉思。
“我们正常取值海水的平均密度为1.025/cm3,也就是说定量体积的海水比同样体积的蒸馏水重零点零二五倍,就目前来说这个数值需要往上翻至少二十倍。既然密度增大,相对应的压力增大。”
凛扫了眼一脸蒙圈“啥玩意”的的青雉,觉得有些无趣。
再给他解释下密度、压强、盐度之间的关系以及测算怕是更弄不清了。
“我估计,我们目前在的这个地方,至少是8000米以下的深海海域!”
8000米的深海岛屿。
“阿拉,鱼人岛?”青雉问道。
圣地马力乔亚之下,抵达新世界的必经地鱼人岛就是深海之下,鱼人族和人鱼族的底盘。
“不啊,我可没说这里是个岛屿。”凛窝在软和的椅子里,小口的饮着这里特有的蜜水,好像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提出的设想是多么惊世骇俗。在她否决青雉的猜想时候也没有丝毫动容,就像是她写错了个字,擦掉就好一样轻飘飘的。
海军的书库对鱼人岛有过记载,它是由巨大的双层半圆泡膜保护罩包围整座岛屿,在两层中间还有一个空气泡。
“你有看到他们带着气泡嘛?”凛感叹造物者的神奇,“我猜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本来就是海!海里蕴含的盐度是有饱和度的,这里空气的数值已经足够高了,初步估算两者的差值在两成左右。”
从凛避开数字计算,直白的表示他们可能处在8000米下的海域时青雉就开始变得沉默,越往后听,看着凛的眼神也越发深沉。
“这里应该就是一个载体!”凛随后给了一个非常明了的解释,“好比你钓鱼的时候放在水里的鱼网。”
青雉收回凛伸手莫名的眼神,长长的叹了口气,“两成。”
他伸出手,手心朝下。
有冰块掉下来,稀稀拉拉,不成形状。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爱诺儿他们和鱼人并不像,若是相似,倒是更接近陆地人,他也是因为能力的原因才察觉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不对劲。
“我聪明咯!”凛打了个哈欠,一面摆手赶人,“我困了,出去!”
“的确是聪明。”青雉突然倾身,脸颊几乎贴上她的脸,双目相对。
摸摸她的头发,难得的认真:“相信我,就是一成都没有,我也能保护好你。”说罢,竟未在纠缠,转身离开。
待门被关上,凛反手盖住眼睑,掩住微微泛红的脸颊。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能察觉到不同并非是什么先见之明,是青雉落水时候川崎他们的表现。
什么样的人会不懂“不会水”的意思。
有什么是天生就会水的?
鱼!
后来,她自爱诺儿耳后发现的鱼鳃也证明了她的猜测。
八分猜测,一分佐证,余一线不可测,这一条线就成了推理。
不过能力既然还能留下两成,就不完全是海水了,里面应该还掺杂了些别的。
青雉出来后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直往下走到最靠里的一个房间。
里面早有人在,看到青雉进来赶紧站起来,竟是等了很久的模样。
“说了,那姑娘真的没受伤,你看你还不信。”老汉斯招呼着青雉坐下,一面解开他的衣裳,然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纵是已不是第一个看到了,男人从肩胛贯穿腰窝撕裂的,背脊的中骨都突出的口子,汉斯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本来包裹伤口的绷带被浸的血红,尤其越是接近伤口处的越是严重,有些已经和血肉黏在一块了,有些地方已经化脓了。
“这里只撕下来也不行,怕是要把发炎的肉削了才行。”老汉斯一面用刀把旁边的绷带剪开,一面和他说话。
“恩。”青雉闭着眼,昏昏欲睡,今天闹腾了一天,都没找到时间眯一下的说。
老汉斯那刀一点点刮掉周边的腐肉,唯恐不小心就把旁边露出的骨头给削半边下去。若不是来回刮动的时候刀子边上的人微微颤抖着,他真怀疑这个男人是没有痛觉的。
“这姑娘一定非常重要吧。”老汉斯感叹着,“真是个幸运的姑娘。”
这两人来的时候真叫一个惊天动地,猛然就见着天上一道银光拖着一道蓝色的尾巴直直的坠下来,恍以为陨石坠落,连天都叫他们砸了个窟窿。
凑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冰团包裹着两个人呢。那个男人血津津的,身上的肉都烂了,和骨头一起泡在血水里,背上一面模糊,只能从血色中看到森森的红骨。
那个男人还是有意识的,感觉到有人挣扎的掀开大衣,露出怀里的小姑娘。
“看你那么紧张还以为这个伤的更厉害呢,哪晓得那姑娘就是脱力睡着了。”老汉斯打趣的笑着,“你说都那时候了,不赶紧让姑娘心疼心疼,还硬是撑着跟我说不能让姑娘晓得了。”
“阿拉,还有这事啊!忘了。”青雉摸摸下巴,“凛啊,真的是很重要啊!”
若是凛出了点事,不说亚希、黄猿、泽法,战国就能第一个弄死他啊。
将腐肉都刮下来后,老汉斯已经是满头大汗。最麻烦的部分已经结束,剩下就是上药和包扎了,说话也变得轻松起来,“你是条汉子!伤的这么重还陪着小姑娘胡闹,就是恢复力强也不能这么折腾啊,后面可得好好养养。”
这恢复力也是恐怖的很,他那伤势放着常人哪个不是躺个一年半载的,这人三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青雉搭着眼,“嘛,不行哟,她聪明着呢。”
实在是太聪明了,丁点不对就能让她连底都揪出来呢。
老汉斯只听得一阵模糊的嘟囔,低头看,这人竟是已经睡着了。笑着摇摇头,加紧给人包扎好。